她倒是有紫衣可以护体,却不能在此时拿出,若然长老们看见,必是个缴纳门派的下场。
见到杨逸如此退缩,程默峰顿时大笑出声,更是自得。十方火飞快旋转,有若风火轮般袭向沈莫笑。
沈莫笑狼狈躲避,衣角沾染火星,很快便闻到一股焦味。她脸色骤变,毫不犹豫用匕首割断那处衣角,脚步一踏,直奔程默峰。
施展十方火,程默峰并不轻松,此刻见沈莫笑奔袭而来,立刻操控十方火回归。然而十方火就要触碰其身体之际,沈莫笑突然蹲地打滚,错过十方火攻击范围。手中匕首下刺,正中程默峰脚背!
“啊!”
程默峰只感觉一阵剧痛,不由尖叫出声,手中一颤,法诀不稳,那十方火当即溃散,朝四面八方坠落。
沈莫笑对战经验何其丰富,在这电光石火间,就感觉后背危险来临,又是一个翻滚,直接来到程默峰背后,单手一抓,将其当成肉盾。
变故何其突然,程默峰始料未及,当即拿出一枚白玉就要捏碎。谁料沈莫笑比他还快,大拇指一顶,朝他手臂麻筋一戳。混合了浩然正气的简单一戳,竟让程默峰手臂一抖,白玉坠下,落入沈莫笑手中。
与此同时,漫天飞舞的十方火轰然坠下!
“啊!!!”
一声如泣如诉的惨叫声后,沈莫笑后退数步,将沾染了火焰的外衫脱下,从容看向主持师兄。
全场一片死寂。
主持师兄喉咙干涩,死死盯着地上已经烧成灰烬的程默峰,半晌才道:“胜者,杨逸!”
吐出一口长长浊气,沈莫笑徐步下台。围观弟子自行让出一条路来,看向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畏。
程默峰乃是内院排行前十的天骄,最近风头正盛,再加上他又练成了十方火,日后必是前途无量。谁知遭遇了这杀神杨逸,连战两场,连杀两人,何其凶残,何其耀目!
长老席上,已有几位长老面色阴沉,颇有不悦。这程默峰未来可期,只要在大比中胜出,成为入室弟子,便有资格让他们栽培,谁想竟殒命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杨逸之手。
若非文武双试,乃是宗门大比,不容轻易暂停,他们必定立刻让那杨逸滚蛋。
诸葛青山冷哼一声,道:“文武双试,乃是宗门考究弟子所设,这杨逸枉顾人命,手刃同门,何其歹毒!”
另一长老也随之附和:“杨逸心狠手辣,又一身戾气,实为宗门祸害,若此子不除,浩然门何以立足正道之列?”
“是极是极,我观杨逸戾气已有火候,只怕那寻常魔道都比之不足,定是暗中残杀无辜,待双试结束,便以门规处之。”
……
听得几人议论,大长老深深皱眉,却是没有多言。反而是肖天晴哈哈大笑,引得他人侧目。
这肖天晴在长老之中,实力也是不凡,当年还为宗门立过大功,却因行事孤僻,不会做人,总遭排挤。他也乐得自在,守在刑罚长老一职上百年有余,每日闭门谢客,只在宗门大事之时出来一趟。
此时肖天晴大笑,诸葛青山便问他:“肖师兄有何见地?”
肖天晴反问:“我且问你,在座诸位,谁人手上没有千百人命?谁人敢说自己没有杀过无辜?”
诸葛青山当即语塞,那几位口放厥词的长老也不禁面露尴尬。
肖天晴悠悠道:“我们修者,修的是天地大法,搏的是造化机缘。人之一生,若无寸进,不过百年。我们修者,便是要与天争,与人斗,方能取得一线生机。今日杨逸只是杀了两个人,你们便胡乱揣测,给他扣上滥杀无辜的罪名,未免可笑!”
诸葛青山冷冷道:“肖师兄何出此言?莫非是要维护那戾气邪魔吗?”
“此子身负戾气,确实要查。可他在今日双试表现,却是可圈可点。那左静腾考了八年去不得入室,虽然愚钝,其修为已然凝实,再加上服用丹药,修为短时暴增。杨逸不过区区无忘之境,又无趁手妙法,竟能以雷霆手段击杀左静腾,若你们是杨逸,如何做得?”
“再说这场。程默峰已达脱尘顶峰,却斗不过一个刚入无忘的杨逸。纵然那十方火他还尚未参透,却已有两分火候,杨逸竟能想到法子让十方火反噬其主,夺得胜利。若你们是杨逸,如何做得?”
“此子心性手段资质,都是上上之列。若因人言表象就被师门所弃,实在可惜!”
肖天晴一番言语,字字恳切,句句是理,一时间长老席上鸦雀无声,再无人肯反驳。
诸葛青山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言。
大长老叹息摇头,道:“双试之后,自有分晓。诸位再莫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