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瑶把玩着空荡荡的袖子,淡淡道:“这次闭关,我隐隐看到浩然仙府萦绕着一股诅咒之力。浩然门与浩然仙府一脉相承,自然也受影响。风夜之事不似意外,倒好像冥冥中的注定。我猜想,此刻宗门之中,定是混进了不得了的人物,不像是神魔九道的大能,倒像是妖兽所为。”
诸葛青山心头一惊,久久无言。
浩然仙府的诅咒来源于妖兽一族,应是他的族叔诸葛青天追捕破封而出的妖兽余孽时,不幸中招。此事诸葛家的传讯已经证实,但就算是大长老,对此都知之甚少。夙瑶只是个入室弟子,竟然能猜到这么多?
掌门虽对此女的出身来历讳莫如深,但诸葛青山自负出身名门,无论什么样的天之骄女,自己也配得上。可他总觉得夙瑶此人深不可测,在她面前,他总是感觉低人一等,无法硬气。此女一番言论,更是让他头皮发麻,心中忌惮大于火热。
夙瑶见他看自己出神,眉头微皱,调侃道:“你那宝贝师兄在中林,难道你舍得让他喂妖兽吗?”
诸葛青山如梦初醒,这才想到中林一干弟子,祭出砚台,飞掠而去。
沈莫笑太累了,浑身疲惫仿佛骨头都散了架子,装晕不过一刻,她竟稀里糊涂的睡着了。她睡的太沉,以至于醒来后都是头昏脑胀,四肢乏力。
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苍清梦惊喜的双眸。
“醒了?”
轻轻嗯了一声,沈莫笑揉着剧痛的脑袋,茫然四顾:“我怎么会在这?”
“那日我们被夙瑶师姐所救,所有人都醒了,只有你……我担心你身份泄露,便守在你身边。”
“我睡了多久?”
“已经三天了。”
苍清梦美丽的双眸有一股化不开的浓愁,满是关心之色。想到她当日跪在人前为自己求情的模样,沈莫笑心中一暖。
此女出身名门,从未受过苦,却可以为了杨逸不惜低三下四求人,这样的情谊,实属难得。此前见她如此在意自己那张丑脸,心中多有芥蒂,如今想来,那不过是被突然吓到的寻常反应而已,是自己错怪她了。男女住所并不贯通,往日见一面都难,此女却在这里守了她三日,也不知要出多少非议。也幸亏她在,自己的身份才没有暴露。
思及此,沈莫笑郑重其事向她道谢,谁料这一真心举动,却让苍清梦脸色苍白,红唇发抖。
“小逸,你从未与我这般生疏客气,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厌烦了?”
沈莫笑一时无言,实在无法带入杨逸身份,给她一个合理说法。
在她看来,杨逸与此女相处之道颇为诡异,亲密过分不说,还从不避嫌。沈莫笑不是杨逸,自然不可能跟苍清梦再像从前那样,有些话不得不说。
“你我皆入仙门,理应一心向道,杨逸心中别无他想,对你也是一如往昔。”
“你说你一如往昔,可为何我觉得,你对我有意疏离,不似从前亲昵。如今,你我都已经成亲了,本应更为亲近才对。往后岁月不知几许,我们相濡以沫,更要坦诚相见,不留嫌隙。”
沈莫笑一个头两个大,心中颇有些无奈。这女人怕是对杨逸情根深种,成亲之后,完全将自己带入妻子角色。
虽知古代大多数女子每日围着丈夫转,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家长里短,可她们都已经入了仙门。若是只在乎这些,日后如何在仙门立足?苍清梦对她不薄,虽说无法回应她的情谊,至少也算得上自己人。沈莫笑对自己人向来维护,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斟酌之后,她说道:“入了仙门,你还想着俗世之礼?仙门只有师兄妹,哪里有夫妻?……”
话没说完,苍清梦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也就是说,你我也不再是夫妻了?”
沈莫笑点点头,诚实道:“没错。”
“杨逸!”苍清梦突然挺直身子坐了起来,美眸隐忍怒火,“你娶了我,那便一生一世是我的人,怎么可以因为进了仙门便要割舍我们的关系?”
沈莫笑哑然,这一句“我的人”搞的她一身不自在。说实话,她从来没喜欢过男人,也没喜欢过女人,甚至对感情本身,都不太明白。
如今入了仙门,朝不保夕,更是不会考虑那种事。在她看来,唯有解决生存问题,才有资格去想其他的。每日脑中只有风月,在仙门可是大忌。可惜这苍清梦是个痴心执拗的性子,她要如何让她明白这点?
沈莫笑左思右想,与其让她总为自己伤心难过,不如给她一个善意的谎言:“清梦,你我已经入了仙门。如今形势复杂,我在门中并不好过,不想拖累你。若有一天,我们都成大道,或可重续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