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话匣子一开便喋喋不休,唯恐他人不知自己凄惨,还将如何打劫另一女修之事和盘道出,在其形容下,那位女修长得面目可憎,形同恶鬼,他这不挑食的都下不去口,这才放过云云。
几个司命都听得烦躁不堪,索性将其打晕,扔在一边。
“这夯货应是没扯谎,看来打劫他的便是云雪圣使。”
“云雪楼中确实不见圣使归来,楼中人似也不清楚其去向。没想到云雪圣使那般人物,竟也……”
“白司命请慎言,我等乃霓裳圣使麾下,切莫感情用事,误了主上大业。”
“圣使让我等调查此中因果,连日线索颇少。那浩然门弟子底细虽已查出,其所说之事仍未查明,我等不可掉以轻心。”
“此人遭遇离奇,或可为我等所用。散布谣言之事甚大,不能由我霓裳宫的人去做,这夯货身无长物,连日在城中行白吃白喝,寻衅滋事,唯一长处就是抗揍,定能派上用场。”
……
几人一番合计后,绑了那大汉便一溜烟离去。
沈莫笑自阴影中走出,唇角微微含笑。
几日来霓裳宫都未传出消息,实则暗地里功夫下的不少。霓裳圣使得知宿敌被扒光一事仍未立刻发作,反而遣人调查,布局谋划,足见其心思深沉,疑心颇重,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此事至今仍在掌握。她上次去霓裳宫,本也是试一试。投敌不成也可将那身棘手的衣服送出去,如此便可祸水东引,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沈莫笑又在城中茶馆酒楼盘旋了一阵,探听到城中已有些风言风语,说是云雪圣使人前圣洁,人后风骚,与人苟合时被高修撞破,连衣服都被抢了云云。这些流言只是小众,且说这话的人多半被打的很惨,因此流传不多。只是云雪圣使多日不见踪影,云雪楼司命也在城中找人这件事已不是秘密,恰巧给了流言可乘之机。
假以时日,云雪圣使若再不现身,恐流言飞起,霓裳宫也可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霓裳圣使究竟要如何运作,沈莫笑已了然于胸,只是此女如此运作周祥,恐怕背后另有所图,就不是她所能知晓。
沈莫笑来到太行山市,重中之重仍是林玥婷。霓裳圣使的动作越大,成效越好,就会对她承情越多。若她所料不差,霓裳圣使在城中大作动静之时,便是与她联系之日。
至于霓裳圣使为免消息泄露,将她扼杀,沈莫笑倒是一点担心也无。霓裳圣使生性多疑,从那日放她离开便能看出来,她也是心有顾虑。恐怕在此女心中,她取得那身衣服,是有高人相助。那些司命查不出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坐实了这种推测。此后她只要保持神秘,在霓裳圣使那里,便可如鱼得水。
取得一方圣使的支持,对营救林玥婷至关重要,若是运营得当,将那位血煞真君诛杀也不是不可能。
沈莫笑又去了一趟百花楼,将思念之情与那位女子相说,并承诺一定尽快凑够商钞赎人。女子当然万般欢喜,又拿出留影石给她看了林玥婷的影像。
那是一间还算干净的厢房,林玥婷浑身瘫软躺在床上,身边有两个侍女伺候起居,看起来颇为用心。
沈莫笑心下稍安,这才含笑离去。
每日疲于奔波,思量周旋,唯有归家之时,才能感觉一刻放松。家中有面冷心热的女子给她做饭,指导她修行,期盼她回家带去食材。纵万千纷扰,终有一人还在等她回家。这样的日子虽平淡,却很温馨舒适,会让她放下防备,暂时忘却外界风雨。
一进院落,便有扑鼻酒香传来。沈莫笑不是好酒之人,也能闻得出来,那酒香醇厚芳泽,又带了几分果味,香甜怡人,引得人口齿生津。
女子背对着沈莫笑,正在院中两个大水缸前捣鼓着什么。走的近些,才看到她以柳条搅动缸中酒水,柳条一头,还绑着一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些什么。女子口中诵念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一边舞动柳条,一边盯着水缸全神贯注,连身边有人来都恍然未觉。
沈莫笑不敢打扰,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女子侧颜轮廓完美,睫毛长而密,微微抖动间,宛若飘然欲飞的蝴蝶。专注之时,她嘴角不自觉的含着笑意,与平日冷硬的性格截然不同,有一种温柔明媚隐含眼中。
看着看着,沈莫笑便入了神。心中想的是能做出那样美味菜肴,又随手可修改术法的女子,本就该是心思细腻,蕙质兰心的人。
女子这般模样,她从未见过,却也格外契合,没有一丝违和感。
随着那纤纤玉手的拨弄,缸中酒水散发的香气愈发浓重,直待酒香中的果味隐去,取而代之是醉人的清香,她才将柳条扔掉,素手一甩,缸中杂质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