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眼前一花,骨折的剧痛从手腕处传来。再回神,她已经被诸伏景光用你枪顶住脑袋,用她的枪。
男人漂亮的脸蛋理基安蒂只咫尺距离,暧昧得像要即将接吻的恋人。但基安蒂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密密麻麻爬满脸。
基安蒂甚至能从诸伏景光天蓝色的眸子里看到她苍白的不像活人的脸,和他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波涛汹涌的杀意。
他打算杀了她。
“不可能,”基安蒂结结巴巴,颤抖着将断断续续的音节连成一句话,“人不可能比子弹快。”
诸伏景光爽快承认:“人确实不可能比子弹快。”
“可你——”
诸伏景光再次出声:“但人能比人快。”
他很少打算别人说话,这次是例外:“就比如,我比你快。预判你的动作,在你扣动扳机前侧身缴械,这不是什么难事。”
基安蒂下意识抬手,刚动作,痛意似电流般从骨折处传来,在负责痛觉的大脑区域炸开。
诸伏景光一手握枪,一手伸向基安蒂的口袋,摸索两下,掏出被她拿走的耳钉:“这是阵平送明日香的礼物,要是在我的眼皮底下被弄脏,明日香会斥责我的。”
“弄脏?”
“很明显,我没打算让你活下去。”
基安蒂开始怕了,她甚至叫嚣着,提醒诸伏景光她所不屑的正义:“你疯了吗?你可是公安!”
诸伏景光抬了抬眼皮,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首先,以你的脑子,肯定吐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
“其次,你绝对不会乖乖被我押走,绝对会激烈反抗。我只能用药把你放倒,塞进行李箱或者装进麻袋里扛出去。”
“你为什么非要独自把我带走,你明明可以喊其他公安一起。”基安蒂试图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不管是把你装行李箱、麻袋,还是找同事一起把你押走,都会引人注意。公安部不想赌,他们更希望选择一个风险小的方案。”
“但你是公安!你得遵守法律!”
“日本公安在某些时候可以突破法律的束缚,而且……这是警察厅首长和明日香一致决定的。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但也没有特别抵触。”
“像你这样的败类,多活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多一个潜在的受害人。”
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基安蒂开始破罐子破摔。她忍住手腕处的剧痛,嘶吼着扑向诸伏景光。她张大嘴,面目狰狞,似乎要从诸伏景光身上生生咬下一块肉,吞咽进腹。
然而下一瞬,一股力道狠狠撞中她的腹部,额头也被枪托狠狠敲了下去。
“唔啊!”
胃液和血已经涌向喉咙,难闻的酸味和铁锈味弥漫口腔,混合在一起的黏稠的液体顺着嘴角缓缓滴落。
基安蒂摔在地上滑出去,把身下的地毯挤成一团。她蠕动身体,狼狈地坐起身,而后被枪从下而上地抵住下巴。
“你似乎因为以为我是假死而恢复了冷静。看样子对你而言,我死而复生是比「波本是叛徒」更吓人的消息。但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你什么意思?”纵使再迟钝,她也意识到诸伏景光话里有话。
“难怪琴酒看不起你。刚才我离你这么近,你居然完全没发现。”
“什么?”
诸伏景光弯了弯唇角,声音又轻又缓,在基安蒂听来却如同鬼魅低语:“我没有呼吸。”
“……”
鲜血顺着额头的伤口向下,污染了眼球,也模糊了视线。基安蒂眼睫颤动,费力地把视线对焦在诸伏景光身上。
基安蒂张嘴试图说点什么,却被从身体里呕出来的难闻的液体呛得连连咳嗽。
“不仅是呼吸,我也没有心跳。但和你有肢体接触只会让我厌恶,所以我不打算让你试探我有没有脉搏。”
说完这句话,他成功看到基安蒂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抖得像个梭子。
她眼角溢出眼泪,整个人脆弱可怜,像支易碎的玻璃花。
可怜,可悲。
但诸伏景光不会心软。
四年前的某个晴天,一个无辜的可怜人被基安蒂用狙击枪爆开脑袋,脑浆流了一地。
诸伏景光没有参与那场任务,但他清楚其中每个细节。
因为基安蒂这个热衷杀人的混蛋,在完成任务后,亢奋地向同伴分享了「目标死亡时,其他人尖叫着四散逃开」的画面。
——“你是没看到,她们脸都吓白了,有几个软脚虾甚至站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地爬走。”
诸伏景光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基安蒂脸上享受的表情。
他也绝不会心软。
砰。
枪声响起,伴随着头骨被打碎,血混着肉四溅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