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仰头将玻璃杯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长叹一声, 一副被酒精爽到的表情:“我昨天遇到黑麦了, 他脸上的淤青还没好。”
另一个男人茫然地眨眨眼:“黑麦?谁?”
男人往他胳膊锤了一拳:“被雪野部长家养的大狼犬站起来邦邦给了两拳的那个。”
后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他啊!怎么着,他又被狗揍了?”
“不是, 听说这次是因为给琴酒发短信求爱,被琴酒老大哥按在地毯上揍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代号,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见到代号成员。就连代号成员之间都做不到相互认识,更何况是一般的组织成员。
作为话题当事人, 黑麦垂着头一言不发,握住杯子的手却一点点收紧用力, 青筋像关不掉的病毒弹窗般在额角狂跳。
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几道裂缝出现在被修长手指握住的玻璃杯上, 然后似蛛网般扩散开。
高谈阔论的两个男人听到声响,疑惑地看向黑麦。
他们正小声嘀咕讨论黑麦的身份,一头金发的招待生绕到吧台后面,拍了拍调酒师的肩膀。
黑发调酒师见到降谷零,连连鞠躬,逃似的离开吧台。
降谷零弯起笑,挽至手肘的衣袖露出线条结实性感的小臂。他调了一杯血红色的以黑麦做主调的鸡尾酒,放到黑麦面前:“怎么了黑麦,很介意别人提你被狗打的事?”
咔嚓。
黑麦手中的玻璃杯彻底碎成几片,血珠顺着被扎破的地方溢出。黑麦表情不变,面色如常地将扎在掌心里的玻璃碎片挑出来。
“他就是黑麦!?”
先前谈论黑麦的两人脸色骤然,对视一眼后灰溜溜逃走。
黑麦威士忌冷冷地瞪降谷零一眼:“波本。”
短短两个字,被他念出被杀全家的咬牙切齿意味。
降谷零笑得无害:“怎么了,黑麦。”
他想了想,又往黑麦面前的鸡尾酒里加了两滴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和黑麦脸上淤青相似的颜色从酒液最顶层一点点晕开,扩散至杯底。
透过从红转青再转黑的颜色怪异的鸡尾酒,黑麦能清晰感知到降谷零的敌意。
黑麦十指交叠,皮笑肉不笑:“是你干的好事吧。”
降谷零弯着眼睛回以一个虚假的微笑:“什么?”
“说我被狗打的事。”
“这不是事实吗。”
“想都知道不可能是事实。”
“那你到处性骚扰短信总该是事实了吧,满脑子奇怪限制级的糟糕成年人。”
……?
以波本的头脑,黑麦不信他看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噼啪作响的电流在两人透亮的眼睛间碰撞,火药味无声蔓延。黑麦正欲开口嘲讽,一道身影在他身侧落座。
长着方形脸的男人压低帽子,宽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只有下巴的部分暴露在光影下。他发出几声低笑:“波本,来杯你最拿手的鸡尾酒。”
降谷零收敛起脸上面对黑麦时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敌意,微笑道:“当然,朗姆先生。”
然后转身开始在琳琅满目的酒架上找酒。
黑麦回头看向身后,他环视一圈,发现平时只能坐满三分之一的酒吧如今座无虚席。
黑麦垂眸,墨绿色的眸子藏满心事。看样子组织里发生了大事,还是说有谁在发布了召集令,将所有人都召集在了这里。
黑麦正思量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吧。
琴酒压低帽檐,带着身后比他矮了将近半个头的伏特加出现在门口。原本有说有笑的酒吧被按下静音键,所有人静静地注视着琴酒。
把染过色的金色长发藏在风衣底下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
他当然不会高兴,要不是朗姆直接找到boss,花言巧语一堆哄骗,boss也不会发来短信命令琴酒必须参加这次会议。
琴酒猜得出来,朗姆这家伙是感受到地位被威胁,故意用这种方式压他一头。
清脆的脚步声在酒吧安静的空气中回荡,琴酒径直走向某个他常坐的位置,桌子边的男人们连忙站起身为琴酒腾出空位。
见状,黑麦扯动嘴角冷笑出声。但他没忘记正事,于是冲在场唯一可能给他答案的朗姆道:“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闻言,朗姆眼睛微瞪,惊讶的情绪一闪而过:“你居然不知道今天大家为什么聚在这里?”
随即他意味深长的扯出一抹笑:“黑麦,你在组织里的人际关系也太差了吧,居然都没人告诉你这个消息。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混?”
黑麦看了眼降谷零脸上意味不明的笑,仿佛只要他敢点头,降谷零就敢堵在他回安全屋的路上将他暗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