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察觉到落在额头的吻,紧接着便是一声很轻的关门声。
翌日醒来,她才知道秦授昨夜便离开了。
自那以后,她再没见过他。
直到他出事,她才在医院里看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他。
那便是她这辈子,见到秦授的最后一面。
说什么来日方长。
终究是天人永隔。
“可可?可可?”张颖的声音将她从记忆里唤醒。
“哦,不是啦。”
她将椅子放好,拍了拍手,冲张颖笑道:“就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这空调就暂时用着吧,我明天去买个新的。”
修好空调后,陈可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是周末,原本要陪梁舒音去参加活动的,但那个活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往后延迟了。
不过她没告诉程琳,如果母亲知道了,铁定要让她提前回去相亲。
还有一周就是除夕了,能拖就拖吧。
外面风大雪大,窗帘被风吹得簌簌响起,她走到窗边,将刚刚透气时翕了条缝的那扇窗户关上。
低头便瞧见楼下工作室的门口,有个小女孩摔倒了,正哭着鼻子,好半天也没大人来扶。
也许小孩在家长正在店里沟通拍摄事宜,没注意到罢。
她正要转身下楼,却看见一个身着灰色大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将小孩扶起来,边哄着,边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
那男人又高又瘦,戴着副黑色皮手套,但背对着她,看不见脸。
见事情解决了,她收回目光,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上的文件夹,继续干活儿。
秦授将跌倒的小女孩哄好,对方的家长就从店里头跑出来,跟他道了谢,牵着孩子进去了。
他握着梁舒音给的地址,抬头看了眼头顶古色古香的招牌。
鹤沚兰汀摄影工作室。
就是这里了。
他走进去,站在门口扫了眼室内,这工作室生意不错,人满为患,工作人员都忙得没注意到门口的他。
秦授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掠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却丝毫没想起任何从前的事。
“这位先生,您是过来拍照的吗?”两分钟后,终于有人过来招呼他。
“不是…”
话音落,兜里的手机响起,他跟那人示意了一下,走到门外去接起。
“现在?”
他抬头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眸色沉沉,“行,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秦授最后看了眼“鹤沚兰汀”四个字,转身离开了。
陈可可整理完文件夹,发现外面风雪又大了些,连门口的宣传桁架都被风刮倒了。
她起身下了楼。
那木架有些大,她从地上抬起时没抓稳,脚下一个踉跄,又连人带架子一起摔在了雪地里。
一粒雪花飘落在她眼睫上,挡住了视线。
她刚抬手抹了下,一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到了她面前,遮住了头顶阴冷的天。
“需要帮忙吗?”一个熟悉的男声随即响起。
第89章 团圆
落在耳边的声音太过熟悉,霎时间,陈可可呼吸凝固,心脏漏了一拍。
她缓缓抬头,视线顺着眼前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慢慢移向它的主人。
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她刚刚还在心里想起的那个男人。
陈可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胸腔里那颗心脏发出“咚咚咚”冲撞耳膜的声响。她用手背抹掉眼皮上不断覆下的雪粒子,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一点,再清晰一点。
她丝毫不敢眨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惊扰了这美梦。
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雪花在两人身边纷纷扬扬,盘旋而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方开口打破了这凝固的寂静。
“这位小姐,雪地不凉吗?”男人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梦境被打破。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陈可可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直到冰凉冻僵的手,带着冷意刺痛面颊。
这不是梦。
可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不是秦授,只是跟他长得很像的另一个人?
不对,如果只是面容相似,那声音呢?那这副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呢?
在她发愣时,男人索性直接将她从地上拎起,那瞬间,她下意识呢喃出一个名字。
“秦…秦授。”
男人神色微顿,惊诧地掀眼看她,“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