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杰克，或者别的FBI，你可以带着威尔去你们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压低了声音，塞廖尔的话语无端带着蛊惑的意味。
“这听上去真是无用的交易，”汉尼拔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急不缓，“用我本来就可以做到的事来换，那你能付出什么？”
“这不是完全没用的，不然你也不想我一直搜查你的踪迹，然后广而告之吧？毕竟现在的摄像头也开始普及了。”
“看来我无法杀掉你这件事给了你足够的勇气，”把茶杯放到一旁，汉尼拔笑容温和得令人头皮发麻，“很多事，不需要死亡作点缀，就能足够精彩了。”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塞廖尔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托尼以及迪克的家人都知道我们回到了巴尔的摩，所以想要绑架囚禁我的话并不是上上之选。”
“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所以你暂时可以放心，”薄唇微抿，鲜红的舌尖似乎若有似无地舔过下唇，汉尼拔意味深长地敲了敲茶杯壁。
“我会等克服你的基因影响以后再实行这个想法，那或许是很久以后，也或许……就在下一秒。”
塞廖尔不慌不忙，声音仍旧沉稳平静：“你的心理学在进步，但我的基因也一直在变异发展。两相对比之下，你怎么确定，你单方面摆脱了我的影响以后，我的基因不会变异到新的层次？”
“你在说服我同意和你交易，而我看起来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语调轻缓，汉尼拔轻声笑着，“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不是这么乐善好施的善人，所以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隐蔽，但绝对不会轻。”
下颚稍抬，汉尼拔面上不慌不忙地动着手指，那颗价值连城的大脑却飞快思索起来。
没过几秒，他的手指一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塞廖尔的眼神带着复杂的亮光：“这就是你的报复。”
塞廖尔没有说话，只是手沿着茶杯的杯口划了一圈，古怪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停下了手，攸地一推茶杯，只听‘哗啦’一声，内里泛着热气的茶水随着茶杯的倒地全数洒了出来，在地上泼出大片的水泽。
四溅开来的茶伴随着清冽的香气，汉尼拔的眉头不由一动，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塞廖尔。
只见塞廖尔唇边隐约的笑意渐深，比起刚才面如止水的平淡感，陡然多出了几分邪戾，看上去生动不少。
“你从小对我的照顾就细致又周到，所以我很感激你，”脸上挂着笑，他不疾不徐地说，“所以我愿意为罪孽深重的你隐瞒行踪。”
“但是——”脑海中适时闪过那些不堪忍受的训练，塞廖尔话风一转，声音又阴厉起来，“从小到大的那些精神折磨，我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目光略过地上碎成两半的茶杯，塞廖尔发出一声让人发毛的轻笑，语气柔和：“我可以感知你的存在，汉尼拔。只要你出现在我周围，我就能感觉到。”
汉尼拔仍旧不动声色，塞廖尔的话看起来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动摇的情绪，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塞廖尔似乎累了，开始支着下巴歪头看他：“所以，一个可以感知你，但你却完全无法下杀手，甚至无法让别人杀掉，注定充满意外的存在就这么活生生梗在你未来的人生之中。”
话语背后是附骨之疽般难缠的隐喻：“你永远无法逃离我的阴影，只要没有完全摆脱基因的影响，也就永远不知道我的基因什么时候会进化到完全控制你的程度。”
恰逢一片云飘过，盖住了太阳，房间内霎时暗沉了两分，营造出一股阴森的氛围。
塞廖尔舒展着长腿，原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瞳孔此时比午夜还黑。
骄傲的食人鬼被如此挑衅，自诩为神高人一等却处于下风，还拿他毫无办法，甚至无法抹去他的存在。
对于傲慢的汉尼拔而言，有比这更羞辱的事吗？
心口有陌生的甘甜感不断涌现，塞廖尔眉眼弯起，笑意忍不住加深。
“果然是这样，不甘编织出的精神折磨像定时炸弹一样充满了隐患。为了让我体会这种绵长的隐痛，你愿意赌一把吗？”
眼见塞廖尔这次的笑容难得有点傻，汉尼拔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后反而流露出一点欣赏的情绪：“果然如此……虽然无法将你培养成能够理解我的人，但无论怎样你的行事风格都和我如出一辙。”
塞廖尔脸上的笑容一僵，轻啧了一声，向后重重靠在了椅背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我不理解你的想法，但行为方式却下意识向你靠拢，真是……”他嗤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再嘲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