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晓,便无须做出选择,只要不做出选择,那莫名其妙的诅咒,便一时半会儿奈她不得。
只是……
桑渡叹了一口气,她将面前的那一张纸揉得皱成一团,棱角抵着她掌心的软肉,微微有些刺痛。
她低下头,脑袋抵着桌角,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直起腰,她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情感,扫开了些。
那些事情,如今看起来并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桑渡在山上探听到的消息。
她曾装作无意地与一同打扫院子的人提起了夜氏一族。
桑渡很好奇一般地问了许多有关夜氏一族的事情,那个与她一起打扫院子的女人在山上已经很多年了,知晓的事情也很多。
无论真假,桑渡知晓了许多她先前想要知道的事情。
一是有关夜逢。
桑渡一直很疑惑,夜逢身为夜氏族人,为何会流落在外,还落入了那般境地。
从同伴口中,桑渡知晓,夜氏也有人流落在沂梦涧外,听说,其中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地在找,只是魔族人不能离开沂梦涧,只能放出丝丝缕缕的魔气去寻,这么多年,并没有什么消息。
“夜氏一族,有许多人流落在外吗?”桑渡追问道。
身边的人有些奇怪地看了桑渡一眼,而后摇了摇头,“夜氏,虽说是一族,可人丁并不兴旺,这些年,我听说的,也只有一位公主离开了沂梦涧,下落不明。”
魔族公主……
桑渡眸光轻转,应该是夜逢的母亲,自己的……姑姑。
只是,若是如此,那么自己的父亲呢?
桑渡重重叹了一口气,而后重新趴了下去。
现在,她还需要弄明白,为什么魔族人提起这些年,都认为他们是自愿避世不出。
魔族于沂梦涧中的避世不出,与自己身上的诅咒,以及盛逾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有……照空曾经提起过,桑镜明说有人算计了她。
会是什么人算计了桑镜明呢?是魔族的人,还是……外面的人。
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闹得桑渡的脑袋有些发痛,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趴在了桌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管事站在门边,她看向趴在桌上的桑渡,轻咳了一声。
“管事大人。”桑渡坐直了身子,她抬手理了理脑袋上有些乱的几撮头发,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管事看着桑渡,“收拾收拾,今日宫殿里头的晚宴缺人,你同我一起进去打下手。”
桑渡一愣。
管事见桑渡没个反应,微微皱眉道,“还不快些,总不能让贵人们等你一个。”
桑渡眨了眨眼,“管事大人稍等,这就来。”
桑渡不再耽搁,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马不停蹄地找到了管事。
管事领着桑渡,进了魔君生活的宫殿。
一路上,管事小声叮嘱着桑渡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是魔君的家宴,换言之,是夜氏族人的宴席。
赴宴的人,都是夜氏人,也都是桑渡得罪不起的贵人,若不是人手着实不够,管事当真不愿意让桑渡这样的生手跟着她一起,只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
好在桑渡这段时间表现得倒是机灵聪明,这让管事稍稍放了些心。
桑渡将管事的吩咐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她注意着自己的举止言行,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遭
的情况。
魔族人的宴席,同样精致,只是精致中,却又有几分粗犷。
有人脑袋大的贝壳中央,放着新鲜烤炙的肉,看起来,摆盘很是精细。
只是,那肉块看起来,并没有被烤熟,微微泛着粉。
让人看着,并没有什么食欲。
桑渡跟在侍女中,托着一块贝壳,将准备好的食物送到了花园里。
灯光熠熠,舞娘翩翩。
桑渡学着其他侍女的模样,将手中的大贝壳放在了桌上,而后站起身,对着面前的男人微微屈身。
正要跟着其他人一起退下去的时候,桌后坐着的男人忽地开口,“你留下,给我斟酒。”
桑渡心头一跳,她下意识抬眸看向桌后的人,却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慌忙低下头去,低声应了一声是。
说是斟酒,但桑渡多数时间都只是在男人身后静悄悄地站着。
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着四周的人。
正如先前她所打听到的一样,夜氏一族的人,容貌迭丽妖冶,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