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夏黎拿起合同翻阅着，神色毫无波澜，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引人心惊：“脏东西，当然要一次性抹除。”
“斩草除根、不留余地。”
许颂声闻言长笑：“真该让沈知嫣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怎么？”
“简直是地狱使者来锁魂。”
夏黎罕见没骂许颂声。
而是在几秒后，她指了指门，示意对方滚出去。
待人走后，办公室内再次没入安静。
处理了那么久的工作，有些疲累，夏黎抿了口茶，走至落地窗前，就这么静静看着底下车辆行人来往。
像极了掌管一切的神明。
女人垂着眸，淡淡想，
自己已经撕碎了那为数不多虚假的躯壳，将最阴暗的一面展现于沈知嫣眼前。
想起许颂声所说的，她嘴角扬了笑。
——就算沈知嫣真想跑，也跑不掉了。
她会用尽一切方法，将人扯着脚腕，狠狠拉回来。
占为己有。
*
她和夏黎真的重新开始了吗。
沈知嫣抱着手机，在沙发上翻个身，差点一个不稳滚到地上。她今天只有下午有课，早上睡到自然醒，心情还是挺美妙的。
想到这个问题，她“哗”一下坐起身来，对着完全没有一点消息的聊天框陷入沉思——
那她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夏黎，坏女人。
于是百度搜索功能再度上线，她戳着屏幕打字——
“女人不回消息怎么办...”
结果第一个词条就是：和前女友刚复合，对方却不回消息怎么破？
她觉得还挺符合自己现状的，于是就点了进去。
下面有热心群众回复：你知道，我们一向都是劝分的。
：人家肯定不喜欢你，和你玩玩而已。
：不分留着过年啊，分！
沈知嫣把这个帖子的所有评论刷完了，全是清一色的劝分，没一个情感大师能提出建议的。她哀怨地切回聊天界面，闷闷想道：分什么分啊！分了我还能笑着活下去吗？
快中午了，她要出去觅食，走时想了想，还是给夏黎发了个消息。
【Yan：我要出门去学校了。】
【Yan：下午有三节理论课。】
家里的碱水面包也被她啃完了，沈知嫣漫无目的走在路边。路过一家水果捞店，她走过几步又退回来，肚子咕咕叫，于是毅然进了店。
出来时沈知嫣捧着一个小盒子，里边装满了水果，她美滋滋想：“水果都姓水了，那就是水做的，不会胖。”
逻辑鬼才。
她扯了扯口罩，咬了一块芒果进嘴里，看着枯树渐渐回了春。
春天啊，真好。
忽然感慨这么一句，女生自己都恍惚几秒。
口袋里手机震动，她单手艰难地将其掏出来，就见是夏黎回了消息。
【L：什么时候下课？来接你。】
应当是吃了芒果的缘故，嘴里甜滋滋的，沈知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不笑还好，一笑，唇上那破了皮的地方就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抿了抿唇，打字有些艰难，索性发了语音：“你要来接我嘛？四点半，我提前十分钟给你发消息吧。”
女生舔了舔唇上的伤口，痛意好像随着语音发出的瞬间，消散了些。
脑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沈知嫣抬头的那一刻，泛着黄的叶子刚好掉落于她手心，与前边香樟树翠绿的叶形成视觉上的对比。
沈知嫣盯着叶子想：
至少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至于以后......
唉，以后的事谁知道。
说不定就又像这枚叶子一样，飘到哪里算哪里，无依无靠呢？
总之啊，她现在已经看开了，凡事走一步看一步。
又或者是，珍惜当下吧。
沈知嫣今天没让顾语送，而是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由于不是早、晚高峰，车子极其好打，她站着挥了挥手，一连停下两辆。
她见前一辆是女司机，就马上钻了进去。
车里香香的，还有好几个抱枕，沈知嫣盖上自己的水果捞，对司机道：“去涣城戏剧学院。”
对方点头，见她手中之物，笑笑：“小姑娘，要是饿了可以在车里吃，小心一些别洒出来就行。”
说着车子向前开，沈知嫣摆手：“不用啦阿姨，我还没到饿死鬼的地步呢。”
付了钱下车，她要往校门走时，背后忽然被拍了一下。
转身就见是施砚。
沈知嫣很久没见着她了，惊讶：“你从哪冒出来的？”
施砚没回答，转而道：“我要走了，出国，想着离开前来和你道个别。”
“这么突然？”女生皱眉。
“嗯，我在国内没几个朋友，我想了想，你应该算一个。”施砚有时讲话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