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发着一种魔性的光芒。
雪砚忘了自己的一切,却记得此人姓莫,是个美艳又剧毒的毒蘑菇......
她没反应地冲着他看。
莫若空带着赢家的笑,冲她望着。忽然得意洋洋地把手臂一张,好像这一刻获得了全世界。那样神经兮兮地定了一会,才说:“谁能想到呢,有朝一日夫人落在了我的手里。”
雪砚不说话。心里像封冻的小河,一点情绪也冒不上来。
她瞅这厮虚幻得很。像在一场梦里。
毒蘑菇却起劲得很,摇曳生姿地踱了过来:“没了气运,你也不过如此嘛。”
“是不是想问这是什么地方?”他笑咪咪地说,“此处是余杭的西郊.......啧啧,带着你漂行了上千里,一路上都在死睡。心这么大,就不怕我一刀剌了你的脖子?”
关于这人的许多事,雪砚都已不记得了。零碎的记忆告诉她,此人心狠手辣,最擅长杀人诛心。可是,她竟然一点不在乎。
——要杀要剐随便好了。她满心充斥着活腻了的感觉。
“你想怎么样?”她用沙哑的声音问。
莫若空一听她搭腔了,眼中闪出了奇异的光,“当然是把你活剐了,祭奠我教中兄弟的亡魂。一片一片地切割,这主意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我这人最擅长什么?”莫若空款款说着,眼睛跟月牙儿似的,“我这人最会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亮出了一把刀子,在她隆起的腹部比了一比。“如果现在扎下去,是不是就像西瓜一样爆浆?”
雪砚心情麻木,一丝慌乱也没有。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她完全被一种可怕的宿命感攫住了。眼神直直的。心想,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她和蝼蚁毫无区别。倘若天意要她死在今日,挣扎求饶也是徒劳。可若气数未尽,他随便怎样也杀不死她的。
难道不是这样么?曾经的她铆足了力气自强不息,最终又改变了什么?倒不如生死由命,泰然处之。——雪砚的心头冒出这一奇怪的想法。
至于她是怎样自强不息的,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记忆严重残缺。
雪砚望着窗外,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好了。要杀要剐,请动作快一点。”
莫若空眉心一跳,忽然笑了,“别跟我耍心计。假装毫无求生意志,让我对你丧失兴趣?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本教主玩心计还没输过呢。”
她讽刺地一笑,淡淡说,“你废话真多。”
他的脸色晦暗不明,“看样子,你一点不在乎孩子?好——”雪亮的刀子快速一扬,电光火石地刺向她的肚子。
雪砚纹丝不动。
刀尖,却在差之毫厘的地方戛然止住了。
两双眼睛近在咫尺,冷冷凝视着彼此。充满尖锐的较量。但凡谁的灵魂颤动了一根触须,就可能满盘皆输。
雪砚一眼将他看到了底。这人是想要她抓狂、恐惧,要她像条小狗摇尾乞怜。炮制死亡并不是他的目的。
雪砚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朝自己的心脏插了下去。
恶魔抽一口冷气,手腕一翻,刀子甩了出去。“哐当”一声清脆地落了地。他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对她恨到咬牙切齿了。
这感觉,就像被人反将一军似的。
莫若空冷笑道,“哼,我可真是高看了你。男人死了就活不下去,跟那些寻死觅活的村妇有何区别?本教主瞎了眼,倒拿你当个对手呢。”
雪砚心上一痛,漫过了窒息的感觉。
她想,原来.......我男人没了啊。怪不得这心里好难过,像堵满了冰冷的石块。我一定爱极了他,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她的脑中关于丈夫的记忆十分模糊。
一点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雪砚一时万念俱灰,活着的心气全都熄灭了。低喃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你能不能别磨蹭了,杀了我。”
“想得美!”莫若空狰狞地说,“我千辛万苦把你绑了一千里路,不好好玩一场就弄死?”他掏出一只黑漆漆的大虫子,狞笑道,“既然你不想活了,就给本教主当傀儡吧。”
他的一只嘴角快歪到耳根子去了。一把将那恶心的虫子往她嘴里捂。雪砚无所谓,很配合地张嘴咬住了,面不改色,铁了心要自取灭亡。
他又赶紧点穴,把虫子催逼出来。越发气得一脸铁青。
那虫子在手上挣扎着,样子嗜血而疯狂。像个微小的恶魔。它想要一个新鲜、纯净的宿体。对着雪砚,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嘶嘶声,身体膨胀了一倍。
不必他的驱使,它自行想要从她鼻孔飞进去了。那是一个寄生大脑的捷径。莫若空气急败坏,一脚把蛊虫踩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