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真好,从来都不勉强我。”说得好像她此刻有多感激似的。
“谁让你比我小七岁呢。”他的手梳理着她的头发,瞧着那华美的缎子在指间流淌,“除非,你要我勉强。”
“胡说什么呢。”她就差在枕边树个牌坊了。
脊柱上却因他的手起了一波鸡皮疙瘩。
周魁的嘴角蠕动一下。“半天了你都没睡着,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在想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问题四哥你知道不?”
周魁:“......!”
晕死。大好的春宵,一点不想讨论这种问题。可是,媳妇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啊。不跟着她的起承转合来哪行呢?
“要是答得你满意了,我是要收一点谢礼的。”
巴不得送出谢礼的爱妻:“先说说看呀。”她托着脑袋,大眼柔柔的。
两人的目光胶着了一会。
透过朦胧灯晕,他望着这张看不腻的脸蛋。也一本正经地说:“蛋和鸡是同时存在的。”
“.......为何?”雪砚盯着他。
他顿了一下,徐徐道:“我们凡夫都以为,时间是按照先后顺序次第往前的。其实不然。参悟到更高境界的圣人眼里,过去、现在、未来是共存的。一念起个因,果就同时存在了。”
雪砚怔了一会,“这道理你咋知道的?”
周魁:“静定中参出来的。大道是圆的。随便哪一点都可以是开始。佛家的‘无始’,道家的‘圆道周流’,这些字眼你仔细想想,都能推到这一结论。”
雪砚痴怔着。这答案虽然不可证明,却把她征服了。毕竟在她聪明的脑瓜里从未浮现过这样新奇、又能自圆其说的答案。
她的心里热烫烫的。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她四哥连腋毛都怪俊美的(嗯?)。
人生多奇妙啊。
一个多月前,她为嫁给这个男人流了几升的泪,现在却从身到心地对他垂涎三尺。
周魁在妻子的注视中把脸羞红了。他一向不喜对人夸夸其谈,自认是个莽夫罢了。像这样把自己的领悟拿出来大谈特谈,是十分难为情的事。
但是,谁让她是他的小活宝呢。才十八岁的活宝。
“四哥,你懂好多啊。”雪砚喃喃地说,“我从没这样想过。枉我自负聪明。”
他意味深长地瞥着她,“那这答案你还算满意不?”
“咳,不满意。”她耍赖地一笑,“要我亲自证明了才行。”
他也笑了。凑过去说了一句臊人的话:“......”
“诶呀,饶了我吧,人家今天都累死了。”她矫情起来没完没了。
周魁似笑非笑,“哎,那就规矩一点睡觉吧。咱都不许说话了。”
弹指挥灭了灯。
黑暗中,矫情的夫妻俩进入了一场无声的拔河。
——我知道你也很想要,我偏不主动。看谁熬得过谁。
雪砚咬着被子,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几乎有了一点幽恨。
过了一会终究是丈夫让步,承认输给这家伙了。媳妇的面子是无价的,得照顾着。
他俯过身去,动作轻轻地扯下了她嘴里的被子。
温柔地说:“过这边来,四哥给你咬。”
“......”
在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里,比武残留的一切感觉被冲走了。
至亲的爱抚把她带回了安稳、有序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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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睡了一夜,次日凌晨又元气满满的了。
进东稍间做功课时,雪砚发现自己的期待落空了。那两样战利品供了一整夜未被理睬。果然捡漏没捡对,压根不是什么法宝啊。
虽然早有准备,失望仍是浮上了心头。
她可怜的嫂嫂们......
雪砚伤感地叹息一声。
蓦地,又想到了那位九王爷。他最后玩的那一出大义灭亲不得不说有点恐怖了。先把人救上去,再亲手杀掉往坑里一丢?
那是他亲妹子,可不是仇人。
事后再说得如何大义凛然,都好像不太合理。
莫非起了贪心,从妹子身上夺走了什么?
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没瞧清他的动作......想到那一张温和却带着邪恶的脸,雪砚莫名的不寒而栗。
她怔了许久。才甩一甩头,不准自己再想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
第42章
☆起死回生(补了一点)☆
这两日,雪砚深切体会了做一个大红人的滋味。
各路拜帖和请柬雪片一样飞向府里。竞逐似的,大家争着抢着要拯救冷板凳上的四夫人。王府公府、尚书府廷尉府,一片盛情地要奉她为座上宾。
对此,雪砚心领了。但她太享受皇后给的冷板凳了。一点不希望被拯救,被待见。那些帖子就摞在一边,一张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