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再度合闭,遮掩住了陈少的目光。
惶惑消散,陈少的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走出审讯室,肖伊笑看小刘:“我想去看一下死者的尸体,可以吗?”
“需要申请,我去,你等一会儿。”小刘表示了欢迎。
小刘只用了五分钟,便快步跑回来,他对肖伊颔首:“走吧,我们去法医那边,正好他们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
肖伊走在小刘身侧,刚踏入法医部,他便顿了一下,看了眼徘徊在不远处的几个灵魂。
这些是不敢进入局子,却不想离去的魂魄。
或者说……
可能是想要给自己报案的存在。
正想跟着进入楼,肖伊的脚步停了,径自转向一个方向:“陈少的继母叫张翠花?是不是嘴角和眼角分别有一颗痣。”
小刘一怔,顺着肖伊专注看着某处的目光望去,他只看到局子外的一片空地。
小刘:“…………”
小刘忽然脊背发凉,一股寒意窜上脑门:“是!”
肖伊“嗯”了一声,走了过去,看向时而凶狠时而茫然的继母灵魂。
貔貅作为辟邪神兽,所过之处诸邪退散。
他大概离了十米左右,道:“你是张翠花吗?”
继母灵魂被呼唤了名字,身子一抖猛地精神了,她一双鲜红的血目眨了眨,茫然地四顾,最后看向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再次抬头,张翠花看着如一轮旭日刺眼的肖伊,继母捂着双眼满地打滚,痛苦又凄厉地哀鸣,“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痛啊啊啊!”
肖伊:“…………”
默默后退了两步,肖伊真担心新灵魂会被直接烧死。
揉了揉耳朵,肖伊感慨她肺活量好。
可惜了。
肖伊等张翠花冷静了后,隔着十五米扬声道:“张翠花,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小刘暗搓搓站在他身后,别说制服者无畏,这玩意真没法。
张翠花愣了一下,又一次尖叫起来。
“我死了!我怎么会死!去死去死去死!我恨我恨我好恨!杀杀我要报仇!!”
肖伊:“…………”
眼看张翠花的叫声从惊恐到怨毒,浑身气势也逐渐煞戾,肖伊只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向前一戳,如气球般膨胀的未蜕变厉鬼如戳破的皮球,没一会儿就干瘪了。
她惊惧地望着肖伊,犹如看怪物:“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你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能看到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你不会是天师?你你不要杀我,我是好鬼!我没杀过人,我真的不害人!”张翠花缩成一团儿,害怕的剧烈颤抖。
死状凄惨的张翠花扭曲了脸,丑的就……更有特色了。
肖伊:“…………”
他只说了一句话,感觉张翠花将一部戏都演完了的亚子,且还要继续演出续集。
眼见张翠花没完没了、反反复复地重复,肖伊搓搓额头。
有点头疼。
余光扫到疑神疑鬼的小刘,肖伊沉默两秒,觉得制服者作为知情者也需要了解死者的状况,心安理得地在小刘额头印了一下,给他开了个天眼。
小刘只感觉眉心与双眼一烫,眼前的画面陡然变化了。
一片空地上忽然蹲了一排瑟瑟发抖的鬼,他们一个个抱着头,哭唧唧地表示自己是好的。
小刘:“!!!!”
小刘:“…………”
感觉有三百只鸭子在叫,小刘捂着心口,一言难尽地看向了肖伊。
肖伊递给他一个笑容,义正辞严:“与死者直接对话有利于破案,是不是很便利?”
小刘诡异地沉默两秒,木然点头:“便利。”
那可真太便利了。
只不过。
算算肖伊与魂魄的距离得有二十来米了,小刘有点不解:“他们怎么站那么远,是距离太近的话,人类会有危险吗?”
肖伊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不是,我靠近他们会有危险。”
神兽不容侵犯。
小刘:“……啊这。”
行,这很肖大师。
“那个就是张翠花,刘警官你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问了。”肖伊指了指从蹲到跪的张翠花,“就,先让她不要碎碎念了。”
脑袋疼。
小刘也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轻咳一声:“张翠花,你是怎么死的?”
“我,我被杀了。”提起自己的死,张翠花险些又一次暴走,但余光看到笑眯眯的肖伊,她开始攀升的杀意刹那消失无踪,乖乖巧巧地跪好。
“警官啊,大师啊可要给我做主啊!我死的冤枉啊!我太冤枉了!”张翠花呜呜地哭,她捂着脸抖动肩膀,可惜一滴眼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