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打开短视频软件一条条刷着，注意力却压根不在屏幕上，时不时就往门的方向瞥上一眼。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滑了三分钟后，门把手被轻轻拧动。
卢念瞬间屏住呼吸，将视线挪回到屏幕上，这下连手指都忘记动了。
沈晏洄大步走向床边，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床垫在男人的动作下，有轻微的凹陷。
卢念这下一动也不敢动了，她僵直着身体，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舅妈？”
“嗯？”卢念转头看他，她不明白，这种情况下是怎么会提到舅妈的。
接收到她眼里的困惑，沈晏洄微昂头，眼神示意她看手机。
看到屏幕上正在对着嘴型唱歌的舅妈后，卢念张了张嘴，没出声。
半晌后，她先点给视频点了个赞，才慢慢转头，干笑着道：“是舅妈，舅妈她——”
“靠近一点。”
沈晏洄难得打断她，“离得有点远，我不大听得清。”
两人之间大概有着半米左右的距离，卢念看看他的位置，又瞧瞧自己左边余下的空间。
好像该自觉挪动的人的确是自己。
她右手手肘撑起，左手将枕头往他那挪。
沈晏洄瞧着她的动作，抬手帮忙，直到两个枕头紧挨着，他才道：“现在说吧。”
这下再瞧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刚才的半米，缩短到了大概只有三个拳头的距离。
卢念不想在他面前露怯，脸上装得极为淡定，“舅妈平日里爱拍短视频，什么记录生活的都会发，我刚才是无意中刷到的。”
沈晏洄了然点头，短视频的确是最近几年的热潮，他前阵子还见于婉莹举个手机不知在拍什么，大概也是类似的吧。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说话。
沈晏洄安静地翻着书，而卢念也打开了常看小说的网站，认真看起了最近在追的新书，她逐渐习惯，身体也没了开始的僵硬。
待慢慢放松后，哈欠随之而来。
听到耳旁轻微的动静后，沈晏洄放下手中的书。
“要不要睡了？”
卢念淡淡点头，“我有点想睡了，你可以继续看会儿，不用管我的。”
“没事，我也有些困了。”沈晏洄将书本合拢，放在床头柜上，又问：“那我关灯？”
“好。”
灯灭掉的那一瞬，房间里只剩下一丝从窗帘缝隙透出来的微弱月光。
卢念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没想到十多分钟过去了竟还醒着，原先保留的那些困意却早消失不见了。
一个姿势久了，她觉得身体有些累，刚动两下准备翻身面朝窗户睡，耳旁就传来了男人清冽的声音。
“睡不着吗？”
卢念放弃了预想的行动轨迹，朝右翻身。
动作停下的那一刻，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她尽量提高声音，“好像有一点。”
“你也睡不着吗？”她问。
“也不算吧。”沈晏洄说：“我睡眠质量可能没那么好，入睡需要的时间一般都还挺长的。”
“啊？”卢念想了想，问：“那我在你旁边，会不会更影响你的睡眠质量啊？”
月光这会儿照在沈晏洄的脸上，这也让卢念隐约间看清了他脸上的笑意。
“不一定吧。”他顿了顿，“说不定你的存在能让我睡得更好呢？”
“也是哈。”卢念仗着自己背光，笑得有些肆无忌惮，“说不定我还真能帮你助眠。”
沈晏洄嗯一声，“那今晚正好验证一下。”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躺着一会儿。
瞧他也不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卢念好奇道：“沈晏洄，你想过自己会在27岁结婚吗？”
沈晏洄闻言睁开眼，轻扯嘴角，说道：“确实没想过。”
“你呢？”他问。
卢念老实摇头，“我也没有，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沈晏洄笑了笑，“嗯，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沈晏洄。”卢念又叫他。
“怎么？”
她组织一下语言，认真道：“我觉得跟你待在一块儿特别舒服，可能这个词没那么准确，总之就是让我觉得特别放松，而且很心安。不过——”
卢念傻笑一声，接着说：“刚才那会儿我确实有些不自在，因为不习惯吧，现在就好很多啦。”
沈晏洄一直静静听着她说话。
这对他来说是很一场很新奇的体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同他对话，就算面对的是父母，他也几乎不会在自己没戴助听器的情况下与他们有那么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