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伟光端起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放,浑浊的目中透着阴沉,“还敢顶嘴?当众诋毁我孙子,让我孙子难堪,你难道还有理?你爸爸不管教你,我替他好好管教你!”
“浩风,”他看向余浩风,面色和缓,“要怎么道歉,你说了算。”
余浩风冷笑,黏腻的目光落在阮星月身上,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把玩起来,“行啊,那就让她站到我面前,把剩下的这两瓶白酒都喝完。”
“或者,”他将脚翘在一旁没有人坐的椅子上,慢悠悠道:“给我擦个皮鞋,然后说,余少爷,我知道错了。”
他嬉皮笑脸看着面色如霜的阮星月,“自己选吧。”
阮星月忍着反胃将目光挪开,她看相余伟光冷冷道:“如果余老觉得背着未婚妻勾三搭四、公众殴打女人是正义之举,那我无话可说。不过我想您没有权力管教我。”
“此外,”她目光森冷,“今天您不过是仗着权势压我一头,就颠倒黑白逼迫我道歉。可有想过有朝一日权势压到您头上,您的下场会是怎样?”
余伟光冷笑,丝毫不理会阮星月的话,只是淡淡看向阮逸山,“看来对于这件事,你还没让你女儿认识到错误,那合同的事就不必谈了。”
见余伟光似乎要起身离开,阮逸山连忙站起来,弓着腰安抚:“余老,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给我两分钟,我说说她,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道歉。”
阮逸山严厉地看向阮星月,“余少爷刚才说的都听见了吧?自己选。”
阮星月一愣,“爸?你在说什么啊?”
她喝不了酒阮逸山是知道的,两瓶白酒怎么可能喝的了啊?
阮逸山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恳切,“星月,这个合同对公司很重要,帮爸爸这一回。”
“去给余少爷道歉!喝点酒啊擦个鞋……”
阮星月腾一下站了起来,微红的双目看着阮逸山,气息止不住的颤抖。
短短一霎,脑海间闪过幼时的种种。
画面中,有阮逸山推着自己荡秋千,母亲在一旁温柔笑着拍照的场景;有幼时犯了错被阮逸山责备,掉着眼泪认错卖乖的场景;以及,母亲快走的那天,阮逸山跪抱着尚在读初三的自己,沙哑着声音向病床上的母亲保证“咱们父女俩一定好好过......”
过往的画面一幕幕闪过,阮星月看着阮逸山,开始有些恍惚,眼前的阮逸山似乎不是自己印象中高大威严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至极的中年人。
阮逸山看着阮星月的眼神,愣了一下,很快又硬着头皮补了一句:“公司也是你妈妈一辈子的心血,你也不想看着公司破产吧。”
沉默片刻,阮星月疲惫地垂下眸。
算了,就当是最后一次。这父女情分,她不要了。
阮星月伸手拿起桌上的白酒,声色冰冷:“我喝。”
*
金碧楼外,黑色布加迪威龙停在门口的停车位上,周围刚把车好的其他车主纷纷侧目看过来。
周易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下了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待季清澜下车后,又绕到后备箱将精心挑选的礼物拿出来。
合上后备箱后,周易拎着东西准备向金碧楼内走。
“东西给我。”
季清澜伸手示意。
周易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季总,这大包小包挺沉的,我拿着就行了。”
季清澜抬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直接从他手里将东西拿过,转身走向金碧楼。
周易看着老板提着大包小包的背影懵了一会,心里正嘀咕着,关车门的时候才恍然反应过来。
老板今天特意让自己开了最贵的车、买了最名贵的红酒和腕表,还要亲自提上去,是在要面子呢。
只不过,周易知道自家老板向来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所以,这面子不是季清澜要给自己的,是给阮小姐。
彼时,季清澜在金碧楼的洗手间里认真整理好仪表后,将西装外套口袋里的首饰盒取出,里面是一枚蓝宝石铂金戒指,与先前送给阮星月的那一枚如出一辙,只是指围尺寸略大一些。
这一款戒指是请一位英国知名珠宝师定制的,当时没想到她戴着会小。事后他又委托珠宝师再做一枚指围合适的同款戒指,此次去英国出差,正好将戒指亲自带回。
想起出差这事,季清澜睫毛微垂,半掩住眸中的不安。
她已经连着几天没有搭理自己,不知此刻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