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到厕所里给白满照打电话,告诉他,“叔叔你知道xx医科大学吗?我考上了。”
那边沉默了。
下一秒,白满照爆发出惊呼声,“我滴亲娘!好孩子快出来,叔叔带你庆祝庆祝。”
那天,白满照带他吃了他从没吃过的肯德基,不论后来再吃多少次新奥尔良鸡腿堡,他都再没有吃出过那天的味道。
还带他逛了文具店,一次性给他买了好多好多的黑色中性笔和替换笔芯。
还告诉他,用完了一定要说,还会给他买的。
“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时的白满照没有说实话,沈今延自己也知道。白满照绝口不提同情和怜悯等字眼,只说是真心喜欢。
喜欢是真的,所占比例部分不少,但同情和怜悯也是真的。
自从他那次载沈今延去医院缝针,得知沈今延是被父亲打破头之后,对这个孩子便是满满的心疼了。
“小延要好好读书。”
沈今延记得白满照有老茧的手落在头上那种感觉,温暖慈祥,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
下一句,白满照说:“否则就只能像叔叔一样,当个赘婿了,出来跑出租赚点零花钱都要被骂没出息。”
九岁的沈今延脸上有着不符年龄的老成,他很认真地说:“叔叔,我会成为很厉害的医生,赚很多的钱给你花。”
白满照没把一个孩子的话当真,但看见这么懂事的沈今延,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乖孩子。”
“……”
再后来,沈今延被保研直博,他也只会分享给白满照,两人都会找个味道不错的馆子,好好庆祝一番。
说得夸张点。
这么多年,白满照在沈今延的生命中,扮演的就是一个父亲角色。
沈今延感受到的那种感情,也是父子之情。
包括七年前和白荔分手,他陷入有关沈利的赔偿金瓜分问题中,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也是白满照陪着他。
就连他去精神病院治疗抑郁症的时候,白满照也定期看他,鼓励他快点好起来。
但白满照绝口不提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说自己姓白,更不说自己就是白荔的亲生父亲。
直到这一天阴差阳错的到来,白满照来看他,撞见他的新婚妻子——两人是久未联系的亲人。
在厨房里上演着父女重逢的戏码。
白荔观察到沈今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主动站起来,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今延,我爸真的是怕你生气,才故意隐瞒的。”
“我知道。”男人的语气淡淡。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沈今延想,他不会去细究白满照对他的好,里面有多少是出于愧疚和弥补的成分。
毕竟在沈利因医疗事故去世之前,白满照就对他很好,那时候的好总是纯粹无杂质的吧?
所以他不愿意去细究,只是很好奇一点——
“这些年,鲁丽知晓你这些年和我保持着往来吗?”
话问出来那一刻,沈今延注意到白满照有些虚闪的眼神,就知道白满照一定是瞒着鲁丽在和自己来往。
鲁丽是何等强势的不讲道理,他是见识过的。
为宽慰他,白满照主动说:“我每次出来见你都说是钓鱼,也真的是钓鱼,钓鱼她不管我。虽然她经常骂我钓鱼,但我也听习惯了,她不抢渔具不让我出门,我就厚着脸皮走。”
沈今延听后沉默不语。
一般来说,他和白满照是一个月见一次,这一次见面距离上一次却相隔整整两个多月。
他主动提到这一点的反常情况,白满照先是叹口气,随后看着白荔说:“就在上次你带着孩子回来不久后,你妈就摔倒了。”
“啊?”
白荔听见父亲说,鲁丽是在一个美容院门口摔倒的。那天她去常光顾的那家美容院消费,离开时在大厅遇到另一位牵着狗的女人。
鲁丽是个很怕狗的人,因为小时候被邻居的狗咬过,偏偏那又是一条大型犬拉布拉多。狗主人也是美容院的顾客,当时虽然牵着狗,但绳子放得比较长,鲁丽一到大厅就被到处嗅闻狗吓得魂飞魄散,后退几步后踢到店内装饰花瓶,摔下去,尾椎骨骨折,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期间,白满照一直在鲁丽病床前伺候着,所以没有时间见沈今延,等鲁丽病愈出院,他立马就钓了肥鲤鱼来见沈今延。
值得一提的是,鲁丽对狗主人“放长线式”遛狗很愤怒,想要拉布拉多主人当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