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我们去铺床单。”何千舟牵起阿行的手。
“小姐,这种事我来做就好。”琴姨在一旁阻拦。
“你让她去。”白凌羽端起茶杯呷一小口。
“太太,小姐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何千舟与阿行上楼之后琴姨在白凌羽耳旁不放心地念叨。
“小姐想为阿行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她想叠床单你就让她叠,她想洗衣服你就让她洗,你相不相信,如果这样一直下去千舟的病总有一天会好?”白凌羽转过头问站在身后的琴姨。
“太太,小姐的病总有一天会好,我发现只要阿行留在白家,小姐晚上临睡前就不用吃安眠药。”琴姨在一旁欣慰地回答。
“何止你看得出,我也看得出,千舟一见到阿行就像是从石器时代苏醒过来一样。”白凌羽望着何千舟与阿行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感叹。
“那就由着小姐来吧,小姐怎么高兴怎么折腾,只要小姐开心全家都开心。”琴姨也期盼何千舟有一天能彻底停止服用抽屉里的各种药片。
“千舟这孩子啊,现在是在赎罪,问题是那根本不是她的罪……阿琴,人这种生物可真是荒唐,小世的哑,小世的死,明明是千舟那个不靠谱的爹惹下的祸,忏悔的却只有千舟一个。”白凌羽言语间又想到自己那个废物点心丈夫。
第33章 Chapter 033
魏如念与丈夫在白鹿镇筹备了母亲魏老太的下葬仪式,魏如愿、江克柔、河笙、月隐驱车赶往位于白鹿山脚下不远处的魏家墓地,何千舟与阿行几乎同一时间从钟叔车上下来与众人汇合。
河笙见阿行穿着一身面料考究的黑色西装与何千舟现身在墓地,那个一向平平无奇的孩子换掉童装后身上竟呈现出一丝贵气,河笙见这情形胸中不知为何升腾起一股夹杂着恨意的怨气,她不希望阿行日子过得寒酸至极,同时也不希望阿行过得风生水起。
魏如念只想将家人们聚在一起为母亲做个简单的送别,仅通知了家中最亲近的这几人,阿行未来之前她一直站在路边张望,阿行来了之后她便放宽了心。
白鹿镇四个卖苦力的装卸工将魏老太棺木放入提前挖好的一方土坑,家中亲人们轮流使用铁锹在魏老太棺木上方填土,阿行填了许多土之后将手中的铁锹递给何千舟,何千舟接过工具也为魏老太墓穴填了几锹黄土。
月隐见何千舟在为墓穴填土便对江克柔伸手示意,江克柔摇摇头侧过身子拒绝了月隐,月隐一脸尴尬地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臂,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以来,江克柔还是第一次没有将月隐的感受放在最前。
家人们在墓碑前为魏老太烧了些金条与纸钱便完成下葬仪式,魏如愿自顾自地在墓碑前哭成一摊烂泥,那女人仿若一个平日里疏于训练的撇脚演员,她将哭腔尾音刻意拉得老长,每一帧都表情充满夸张戏剧感。
“姐,擦擦眼泪吧。”魏如念递给姐姐一张纸巾,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咱妈下葬你化这么浓的妆做什么?你见哪个女儿在出席母亲葬礼的时候涂这么艳红的嘴唇?”
“阿念,她们欺负我就算了,你也跟着她们一起欺负我?”魏如愿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妹妹,一行清泪从她的眼眶噼里啪啦滚落地面。
“姐,你不要因为心情不好就乱说,克柔、河笙那么乖,怎么会欺负你?”魏如念觉得姐姐今天的表现令自己在丈夫面前很是丢脸,便压低声音凑到丈夫耳边说自己有家事要谈,他现在可以先去车里休息一会。
“阿念,你太久没回国了,我这个妈妈现在在家中根本没有一点地位,阿行那个小畜生前一阵子在商场甩了我好几个耳光,河笙这个小贱人前几天用胶带绑住了我的手脚不允许我出门,江克柔这个乖孩子昨晚从我这里拿走了咱妈赔偿金的存折,你觉得她们这些行为算不算在欺负我?”魏如愿一边向妹妹告状一边痛心疾首地用双手锤打自己的胸口。
“阿行,你居然打妈妈耳光?”魏如念抬起头满眼失望地望向阿行。
“魏小姐,那天事发时我在场,您的姐姐见到阿行后破口大骂扑向我们,阿行担心妈妈出手打她出于恐惧提前做出了反击,你可以把这理解成应激模式下的一种自卫行为,我已经就这件事情严厉地教育过她了。”何千舟知道阿行一时半会儿用手语对魏如念解释不清,便在一旁充做代言人直接回答。
“阿行,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出手打妈妈?”魏如念似乎依旧不肯放过阿行,她的反应与何千舟那天从商场回来时无异。
“ 魏女士,你亲眼看过阿行身上的疤吗?”何千舟伸手扯掉阿行身上的黑色西装,当着魏如念的面双手颤抖着一颗颗解开阿行衬衫衣扣,那些如柳叶一般的疤痕第一次以这种形态生动地呈现在魏如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