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没有回答他,陈修远轻轻叹气,安抚地拍拍江叙白的肩膀,“我先走了。”
现在江叙白身边有了那个看起来很靠谱的人,应当用不着他操心,他留在这里多生事端,还是早些离开吧。
江叙白背对着他,连告别都没有回头,他看着碗里难吃的早饭,竟又夹起难以下咽的馍,放在嘴里无意识地咀嚼。
“白哥……我真的要走了。”
天边朝阳升起,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很快将会掀起热浪,带来一整日酷热,陈修远朝着光,影子投在江叙白头顶,谁也没有回头。
“这么早……你一个人?”
“和节目组的其他人,老李这次也要回去了。”
“嗯,知道了。”
至此,再无言语。
江叙白眼前的影子慢慢变得细长,最后只剩他一人。
这么难吃的馍,还是那天在医院门口吃到过,味道竟是一样苦,梗在喉咙里半天咽不下去。
江叙白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周宇瑾满脸伤痕,惨白的面庞已然渗不出血,弥留之际的人说不出话,他紧紧抿着唇,只是用尽全力握住了江叙白的手。
他反复问着一个问题,去得不到答复,午夜梦回他亦是反复质问,那个人始终不言不语。
他们相识将近二十年,最后一次相握,他知道周宇瑾是将两老全权托付给他了,至于真相……周宇瑾不愿他知晓。
可要他怎么咽下这口气!
江叙白吞下馍,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去点了些好克化的食物,带上去喂他的朵朵猫。
推开房门就是一阵热浪,夹杂着清淡的柠檬香味,江叙白坐在床边,支起小桌子,豆浆牛奶都放在一边。
楚云凡还保持之前的姿势睡着,额上出了些汗,江叙白找了湿巾给他擦脸,楚云凡枕着江叙白的衬衣,整张脸埋进去拱了拱,声音沙哑得让人听不清:“几点了……?”
“八点半,口渴吗?”
“嗓子疼。”
楚云凡咳嗽两声,鼻腔里一股铁锈味,此处地气炎热,恐怕是水土不服……等到军部安排好,即刻启程回家。
江叙白看他像是上火,赶紧打开软件搜索:上火能喝牛奶和豆浆吗?
答:适当即可,不会加重病情。
“喝点豆浆润一润。”
楚云凡探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还是困得没办法,转眼就再次倒在枕头上,“老是睡不够。”
这两天困得让人奇怪,江叙白摸摸他汗湿的后背,楚云凡这么怕热的吗?他又摸摸他的手心,还是跟以前一样冷。
“回去之后去趟医院吧,你总是盗汗。”江叙白给他擦了后背,顺便看看过敏的地方。
“你干什么?”楚云凡捂着眼睛,双腿被人盘在腰上,指腹擦过他腿上的皮肤。
“给你擦药。”
江叙白说得一本正经,楚云凡嘀咕了一句,哼,擦药?谁家好人擦药摸得这么暧昧的?
他困倦极了,没有心思跟江叙白斗嘴,很快又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总算睡得满足,两人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在特级的护送下上了飞机。
江叙白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此时楚云凡正在吃早饭,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不像样。”
楚云凡看都没往他那边看一眼,竟就感受到他有所隐瞒……
江叙白干笑两声,“你怎么知道我遇到麻烦的?”
楚云凡没有立刻回答他,优哉游哉地吃了一口柔软的糕点,气定神闲,仿佛等着江叙白给他颁个奖,再听江叙白说两句夸奖的话。
“你还说我,你这不卖关子嘛。”江叙白故意挠他痒痒肉,楚云凡嘴里含着糕点没法子骂人,只能对着江叙白的肩膀邦邦几拳。
江叙白早就习惯了他的力道,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楚云凡吃完了早饭,江叙白很有眼力见,立刻给他擦擦嘴,擦擦手,楚云凡被这突如其来的殷勤弄得浑身不自在,梗了半天:“你、擦过嘴的毛巾,怎么能再擦手呢?”
“没事的,一次而已,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楚云凡仰着头,看神情颇为得意,像只偷偷抓到鱼的猫,江叙白捏捏他的脸,“快说嘛,别卖关子了。”
楚云凡从他的背包里摸出一盒药,“喏,就是他。”
江叙白看这盒子陌生得紧,好像从来没想过要用……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呢?要是我提前开了丢掉,或者弄丢了……”
楚云凡白了他一眼,把盒子摔在他身上,“你自己好好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这才开始细看,成分都很正常、日期也很正常、用肉眼看不出盒子的里的玄机……直到他看到使用效果:临时避孕药,短期有效,副作用头晕呕吐,男性服用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