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来电突然闯了进来,铃声响了很久,他才缓过神接电话。
“喂?是李警官吗……”
“对,小冬啊,你先放心吧,你爷爷已经做完检查了,轻微脑震荡,万幸身上的骨头都没伤着,路上别着急,千万注意交通安全。”
“好……真是麻烦您了。”
江叙白在车上时,确实想过赶紧回去,他往常坐城际公交,从来没有被楚云凡发现过,可今天他带的司机是楚云凡的人……
临门一脚了,他给李警官打了电话,麻烦他照料一下爷爷……尽管他已经返回,仍然错过了和楚云凡的约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越想两头周全,越会得不偿失。
江叙白捂着头,他总是会搞砸所有事情。
网上是铺天盖地的恭喜,评论褒贬不一,多数人肯定了江叙白的表演,而他坐在清冷的夜里,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今天本应该是这么多年来最开心得意的一天……江叙白捏着手机,连夜买了时间最近的票,错过了城际公交的末班车,他提前联系了车行的人租车。
他找了盒针线,一针一针缝好破了的玩偶,两张精心准备的票安静地躺在手边,月光洒在编号上,一滴透亮的水珠浸泡着它,1314被映得那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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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氛围十分诡异,特助今天休假,只剩司机一人在前方兢兢业业,他没听清楚云凡和江叙白的对话,但看二人有亲密举动,怎么……分开了?
楚云凡的表情平静至极,整个人静得发邪……司机偷偷看他一眼,悄声问道:“您……”
楚云凡利索地说了目的地。
司机更困惑了,嗯?一个人去曾经同居的地方?难道不是闹矛盾了?
楚云凡回到家里,窗户全开着透气,月光渗透进来照得人浑身冷,到处都有江叙白的痕迹,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过往。
楚云凡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找罪受,可他不知道去哪儿。
他又走了很远的路,从白昼走到黑夜、走到精疲力尽,仍是孑然一身,茫然不知去向。
他坐在床边,身边本该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却只摸到了江叙白的剧本,黑暗中看不清文字,最后一页的纸张很厚实,跟他之前拿过的手感不一样。
风吹开最后一页,露出他曾经的笔迹……那一页被人精心地贴了很多层保护贴,尤其是简笔画的位置……
楚云凡丢开剧本,一头扎进枕头里,眼泪不争气地掉,越努力保持平静,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旦触动就会崩盘。
他亲手开启的故事,他亲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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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楚云凡在傍晚回到相山禅庄,管家爷爷见他独自回来,神色稍显担忧。
“今年姑妈他们一家四口,还有其他楚家的亲戚都在这边过年,半小时之后到,辛苦你们准备食材,煲汤用的材料多备些。”
这些小事特助已经提前转达过了,楚云凡只是多叮嘱了一句,他连轴转了一个星期,大大小小的事情全压在他肩上,将分手的情绪冲得一干二净。
禅庄又下了一场大雪,楚云凡咳嗽两声,他手指上的红藤淡了光泽,离开江叙白之后,它就不好看了。
脱衣服时,楚云凡摩挲它枯燥的表皮,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哪里来的,市面上没见过,没人告诉他如何保养,和江叙白在一起时也没见他操心这条红藤……怎的那时不见憔悴?
楚云凡抬了下胳膊,一阵头晕,他恍惚间扶住了门框,身上时冷时热,最难受的一阵熬过去后他才恢复意识。
泡进按摩浴缸里,楚云凡低着头,红藤沾了水颜色好看了些,当alpha信息素溢出时,它仿佛新生。
楚云凡嗤笑一声,原来需要信息素养。
洗完澡,禅庄附近热闹起来,人语声渐大,想必亲戚们都回来了。
好多亲戚好几年见不上一面,楚云凡连他爸都不想看见,就更别说旁人了,姑妈一家隔得远,奶奶又年纪大了,明天上午才会到。
今晚的这些人……楚云凡懒得招呼他们。
外面尤其热闹,楚云凡不禁想到江叙白,总感觉已经在一起很久,其实连除夕都没有机会一起过。
分手之后,他没有过问江叙白的去向,各大媒体采访了每一位参演《误认》的演员,唯独缺了江叙白。
舆论从两极分化变成一边倒,所有人都开始抨击江叙白,一盆又一盆污水泼向他,没人为他辩解一句,就连楚云凡也不知道江叙白那晚到底在忙什么,连首映都不去……
楚云凡想不通,懒得想了,点开江叙白的个人主页,全部微博都是官方营业,他本人从来没有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过言论,每一条评论区都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