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微愣,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进了厨房。这孩子,客人还在呢!
这时李茂林起身道:“不麻烦您了晓梅婶,我刚刚和傅总说好了,带他去镇上逛逛,尝尝我们这的手工汤粉和馄饨。逛完正好和考察团队汇合。”
奶奶不再坚持:“那行,你们忙你们的。”
这时于洲从厨房探头说:“听说市里给考察团安排了酒店,傅总记得把行李箱带上,别落东西了。”
傅敬言:“……”
奶奶瞪了于洲一眼,这话怎么听像是在赶客啊?
于洲耸了下肩,躲回厨房。
话说到这份上,傅敬言没有再多留,收拾行李和奶奶道谢作别。
离开于家小院上了车,开车的村支书尝试和傅敬言搭话,介绍村里的情况,却发现傅敬言兴致缺缺,眉眼间露出疲态。
“傅总昨晚没睡好吗?”
傅敬言言简意赅:“没有。”
李茂林顿了下,一时不解他是说没睡好,还是没有没睡好。
“村里的条件可能比不上酒店,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见谅。”
“没有。”这次傅敬言多说了两个字,“很好。”
李茂林:“……”
“那就好,那就好。” 李茂林通过后视镜观察他的神色,“今天早晨的事您也别介意,小洲那孩子……家里最近有点事,可能是心情不太好,不是针对您。”
傅敬言闻言一愣:“他家里怎么了?”
村支书叹了口气,轻声道:“他爸出了车祸,人一直没醒,前两天刚转到城郊的疗养院保守治疗。”
傅敬言的心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个多月前。” 李茂林道,“苦了小洲那孩子,父母离了婚,又没个兄弟姐妹,现在一个人照顾他爸,还要安慰晓梅婶子。”
傅敬言紧皱眉头,心狠狠地往下沉,整个人像是溺进了深海,喘不上气来。
“停车——”他突然开口。
李茂林下意识踩了刹车,奇怪地看向他:“傅总?”
傅敬言深吸一口气,不想让村支书察觉自己的失态,抚额掩住脸色,“抱歉,有点晕车。”
“哦哦,不好意思,我开慢点。”
李茂林启动车子,从后视镜偷偷看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傅总不会是和小洲认识吧?
*
于家厨房,奶奶给壁龛里的菩萨上了三炷香。
于洲跟着拜了拜。
他原本不信佛,但最近也抛开了唯物主义信仰,虔诚地祈祷菩萨有灵,保佑父亲早日醒过来。
他祈祷完,转头对奶奶说:“奶奶,我去看看爸。”
虽然疗养院有护工24小时轮流看护父亲,但于洲还是放心不下,每天都要去陪陪他。
奶奶摘了围裙说:“我也去,跟你爸说说话。”
“行,我去车上等你。”于洲拿上车钥匙出门,走过院子里的石板路,突然又倒了回来。
他站在晾衣架旁,看着那件不属于他家的男士衬衫,紧紧皱起眉头。
他明明都提醒过了——别、落、东、西!
傅敬言绝对是故意的!
第3章 变故 不想听你教训我
“呀,傅总的衬衫怎么落下了?”
奶奶关上门走出来,看见那白衬衫,嘱咐于洲:“你给村支书打个电话,告诉他傅总的衬衫还在咱家。”
于洲:“……”
得,被奶奶发现了,这件衬衫丢不得,得完璧归赵。
于洲不情不愿地给叔叔发了条微信,让他转告村支书。
转头就见奶奶摘了一把种在篱笆院墙边的花,笑着说:“这花开得好,带去给你爸看看。”
于洲怔了下,鼻尖微微发酸。
却笑着揽住奶奶的肩膀说:“行,您给他插到花瓶里,弄漂亮点。”
“那必须的。”奶奶笑着应,眼睛却微微发红。
于洲注意到了,却没有拆穿。
他从不回顾父亲出事这段时间以来的日子,因为他有时也记不清,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慌乱和无措。
他也不去想傅敬言。
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就会想起他们吵架那天,想起父亲出事那天,还有他们分手那天。
*
半个多月前,于洲还在南榕市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工作。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搭父亲车的上班。
父亲把他送到公司楼下,说:“我今天要去下乡,你晚上自己吃饭,别等我。”
“知道了,怎么又下乡?”
父亲:“去看项目。那边有段国道在改建,时不时要去看一眼。”
“哦。”于洲解开安全带下车,“你慢点开,晚上早点回来。”
父亲对他笑笑:“晓得,你快进去,别迟到了。”
于洲踩着点到公司,一进门就听到项目部的欢呼声。
“怎么了?”他放下电脑包问,“有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