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令时越想越不自在,他自问对身边的人都还不错,外出闯荡许久,从来没和人闹出过矛盾,他自认为他们之前的相处应当很愉快才是。
但现在看来叶罗费并不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惜,没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身边的祝颂祺见他一副黯然失落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窜出一股火。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见过祝令时为了哪个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或许他不应该在两个人感情正浓的时候横插一脚,就目前来看,弟弟显然是对那个男人上了心,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忘掉他。
祝颂祺站起身,从兜里取出一包烟。
他抽出一根,没点,攥在手里狠狠揉了揉,转身提议道:“你要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我可以替你出。”
祝令时抬眸,冷冷笑了一声:“你?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如果你不针对他,他根本不会走。”
“现在是不会走,以后谁能保证,”祝颂祺也不生他的气,只是平静地陈述道,“只要他骗了你,这个谎就总有圆不下去的那一天,你投入的越多,发觉真相时就会越难过,我这么做对你们两个都好,不是吗?”
“……”
是,的确是,怎么可能不是?就是因为祝令时清楚这点,他才不能说什么。
祝颂祺捏着烟草碎,又道:“只要他在境内,不管他的背景有多厉害,安氏都可以查到他的踪迹。”
祝令时闷闷地说:“嗯,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但你别动他。”
祝颂祺转过头看着他。
“因为我们两个……”祝令时顿了顿,决定撒个小谎,“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祝颂祺沉下脸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就只是玩玩儿,”祝令时平静地说,“当时也是稀里糊涂在一起的,你找他算账也是没,就当他把我玩儿了吧。”
这句话一下就将祝颂祺的怒火点燃,他道:“叶罗费算个什么东西,他要是敢玩你,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个国家。”
祝令时似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他观察了一会儿祝颂祺,这才说:“你别生气,我只是这么说说,叶罗费对我还算不错,但他现在既然抛弃了叶罗费这个身份,我们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他和叶罗费都是在好奇心和欲望的驱使下滚上床的。
叶罗费早就和他坦诚过以前从不喜欢男人,祝令时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走不长远,但他们实在合拍,就半推半就地发展下去了。
但祝令时没想到,分开的这一天也来得太快了些。
恨叶罗费吗?倒也不至于,毕竟这段关系也没有持续多久,两个人还处在干柴烈火期。
爱叶罗费吗?也没有那么深刻,他们只是喜欢彼此,对彼此有好感,要说爱,那是远远谈不上的。
祝令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阵又一阵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这种感觉和当时看到林锦程寄来的分手信还很不一样,憋闷地悬在胸腔中,上不去下不来。
至于叶罗费的离开究竟是他本人自愿的,抑或是祝颂祺逼迫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骗了他,这关系本就摇摇欲坠,细算起来他们两个各自也没有损失什么,就当这是一段艳遇,过去了就过去了。
祝令时迅速给自己做起心建设。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他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赶走了我的情人,你也该满意了吧,回石城去,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祝颂祺拉住他的手腕,冷声提醒:“你明明知道我这次来是接你回去的,母亲说了,她想见你。”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逢年过节我自会回去,这里的几个店铺都等着我打,如果我扔下这里的生意,那些员工怎么办?”
祝令时试着挣了挣,发现挣不过他,便自暴自弃地道:“好,反正我的人被你赶跑了,你也知道我斗不过你,有本事你就把我掳回去吧。”
语毕,他静静地看着祝颂祺,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并不好受,祝颂祺深呼吸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智占据了上风。
“你现在明显不是适合谈话的时候,我等你想通,”祝颂祺放开他,“安氏在岳城也有些生意,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等你想明白了直接联系我。”
说完,他出门离开了。
店铺里就剩祝令时一个人,他终于脱力地坐了下来。
上午,彭素素和梁叔都不在,他只好自己亲自招待那些零买的顾客。
在做了几单生意、外加接了几个老客户的电话后,祝令时感觉自己的心情转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