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立长叹一口气,“没办法,习惯了飞檐走壁,忽然想到明天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飞上来了。不过我什么也没看,拿掉瓦片只是为了方便说话而已,不要那么生气嘛。”
楚越真的拿邢立一点办法都没有,暗影卫当久了,已经不会走正门了。
“大人有什么话进来再说,不必蹲在房顶上。”
“你说的?”
楚越闭了闭眼,“我说的。”
连飞身而下的破空之声也没听到,只听见屋外房门“吱呀”一声,楚越赶紧穿好亵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只见面前的人跟他一样,穿着一身白色亵衣,披头散发的。
楚越缓了缓,道:“寒冬腊月,大人就这么一身,就坐人家房顶上? 你不冷吗?”
邢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并没觉得不妥,“不冷,我觉得浑身燥热,需要吹吹风。”
“邢大人还真是年轻气盛。”
你是不是来错地了?
楚越有种不祥的预感,催促道:“大人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邢立费力想了想,“我忘记了!”
楚越:“……那大人等想起来再来。”
“来来回回多麻烦,我们卧榻畅谈,我等会肯定能想起来”邢立直径走到床边坐下,“之前酒喝多了,记性不太好,多见谅。”
楚越冷冷地看着邢立,“大人要是这样,我便去别的房间吧。”
邢立见楚越要走,噌地从床上站起来,“我走,你别走。”
麻溜滴穿出了屋内。
楚越关上门,将门栓放好,防止邢立又回来。
转身熄了火烛,回床上睡觉。
午夜梦回,又是噩梦连连,楚越惊的一身冷汗,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茶盏倒水喝。
水壶还未摸到,只听屋顶上有动静,就一声,很小,练武之人本就敏锐,这时楚越处于神经紧绷状态,这点小动静入了他的耳朵里。
楚越开门走到院里,果然没有猜错,邢立又坐在屋脊上,
“我睡不着,”邢立被抓了个现行,有点心虚。
“你不冷吗?”楚越出了一身汗,被这冷风一吹,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冷,”邢立委屈说,“但是看不到你我睡不着。”
楚越:“……”
这是什么怪病!
“进来吧,”楚越见邢立这样,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邢立像个被家长找回的孩子一样,跟着楚越进了屋,
楚越见邢立通身冰凉,只好让他睡在自己的旁边,楚越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给他,这是楚越的底线了。
第二十章 傲雪与破风
二人刚躺下没多久楚越已经后悔了,身旁这家伙根本就不睡,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楚越翻了个身,背对着邢立。
邢立照样含情脉脉地盯着楚越的后背,
“你到底睡不睡了?”
楚越的好脾气真的被消磨掉了,开口就比较烦躁。
邢立悠悠道:“小时候我跪在雪地里没了知觉,我娘抱着我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自那以后我发现了,命越贱生命力越顽强。”
楚越睁开眼,失神片刻,邢立从未说过他自己的事情,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你要不要听?”邢立掖了掖被角,进了被窝反而寒冷的感觉更甚。
楚越缓缓转过身,邢立笑着说道:“以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他有一次被人追杀逃到了妓院,被一名妓女所救,后来那位少爷成功逃出后,经常来捧这个女人的场子,两人你来我往,这位少爷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卑贱的妓女,之后这位少爷便给这个女人赎身养在外面,没过多久女人竟然怀孕了,她们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怀孕?这个女人很开心,男人也很开心。后来这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她的儿子经常造人侮辱谩骂,骂他是娼/妓生的。女人觉得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可是他的儿子注定无法顶天立地,所以他请求男人将他儿子过继给家里的姨娘,她自己就以奴婢的身份在身边照顾,日子久了,那少爷继承了家业,变成一家之主,可他与那女人的感情也消失不见。”
“那女人只盼着儿子能平安长大,可以有出息,但是她不知道,他儿子根本不想做什么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就想陪在母亲身边,如果他的将来需要母亲承受这么多的委屈和侮辱,他另可在穷巷里当一辈子伙计,只要母亲快乐,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他娘会关心他吃饱了没有,出门是否安全,遇到危险挡在他身前。最终那女人被当家主母诬陷偷了东西,几十板子就打死了,比处置一个奴才还要简单,那个男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邢立全程都是在笑着说这个故事,语气轻松,楚越知道他在掩饰,掩饰内心的情绪,就像他现在也学会了掩饰,支离破碎的心是不能展现出来的,世人只想看到你的软肋,才不会在意你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