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扭头闪躲的瞬间,曹然看到她面上大片的紫色淤痕,紧护着女儿后脑的手上,也有多条抽伤痕迹。
曹然瞬间难以呼吸,目眦欲裂。
凳子腿落在曹氏身上的瞬间,宋广炎立刻闷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肩头,险些没站住。
曹氏的眸子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宋广炎狼狈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
“宋广炎,上天都看不过去,来帮我,惩罚你个只知对女人、孩子发狠的懦夫!你们宋家父子,畜生不如!”
她会些拳脚,是能与宋广炎抗衡的,可上次她这么做时,宋广炎突然冲向床上的女儿,将孩子重重摔在地上,险些没活下来。
从那之后,她便每次都将女儿护在怀里,因而难再抽手应对宋广炎的抽打。
更强烈的怒意充斥胸腔,宋广炎话中带着恶狠,“我偏不信了!”他话落,连连抡打好几下。
可痛意依旧传来,疼得他一个没站稳,单膝跪到了地上。
曹然看着眼前场景,差点忍不住冲出去,可看到宋广炎的反应,强行忍住了。
他不能冲动。
这件事,务必要告知父母,上门为姐姐讨公道。
他不能打草惊蛇。
下定决心后,曹然轻手轻脚从墙上下去,按原路离开。
夜幕降临,众多人家围坐桌前用膳之时,曹父带着一众兄弟子侄,各家仆从、臂圆体壮的嬷嬷,举着火把,怒气冲冲前往宋家。
只留在都察院任职的曹家三爷,在书房中奋笔疾书,写弹劾奏章。
他听着院中女儿、媳妇的愤慨之音,下笔的力道都重了些。
宋家门口,曹父粗声叫门。
门房开门探看后,吓得立刻关门,撒腿跑去院内禀报。
可等了多时,也未见有宋家人出门问询。
曹父攥紧沙包大的拳头,咬了咬牙,大喝一声:
“曹家儿郎们,给我把门卸了!”
众子侄高喝一声,纷纷侧身从人群中走出,有人拖着长斧,有人拿着撬棍,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狼,跃上石阶。
曹然走在最前,率先举起斧子,用力劈在红漆木门上,震得门环晃动铛响。
众人用力砍凿撅撬,只是片刻,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后,沉重的木门倾斜倒地,重重拍在地上,发出沉闷轰响,扇起一阵尘土。
在曹然的带领下,众多脚步踏着地上门板,进入宋家,向后院行去。
宋家众小厮从未见过这么些人,气势汹涌,乌泱泱灌进来,皆吓得偷偷藏身,不敢上前阻拦。
到了二门处,众男子让步,曹夫人的心腹嬷嬷领头,带着十几个体格健硕的婆子,从队伍后方走向前来,向内行去,边走边挽着袖子。
各个婆子的胳膊,有年轻小丫鬟的大腿粗。
宋家的丫鬟嬷嬷见了,皆觉得这不是自己能拦的,惊愣之余,慌慌闪开让路,被问路的,不敢不答。
直到曹家仆妇将行动不便的曹氏背出,将孩子抱走,宋家主人也没敢现身。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第二日一早,便已有很多人听说,宋侍郎待人温和、才学突出的儿子宋广炎,长期殴打夫人,更是对幼女痛下死手。
而其父宋侍郎却对其包庇,试图掩人耳目。
渐有传言说,五年前去世的宋夫人杨氏,许不是病死。
第17章 收到陈家邀帖
方悦安听到宋家的事时,还是一日后,送大哥去国子监时,从众监生口中听得几句。
今日正是考核之日,她怕宋广炎对大哥动手,就跟来看看,没想到,宋广炎已被关进了大牢。
她不禁对怀泽道:【这事情发生的,可真是时候,也不必我带着你的羽毛,隐身混入考场,让宋广炎自食其果。】
怀泽有些纳闷:【原定命运中,并无此事,不知是你改动了哪里引发的。】
随后反应过来什么,立刻飞远:【你休要打我羽毛的主意!】
他只是化形成鸟,从不掉毛。
若需要,可是要硬拔的。
想想都疼死了。
门口,几人围在曹然身前,为他愤愤不平。
昨日,曹然告假,今日他们才寻着当事人,聊了好一会。
一人愤慨道:“那宋家父子真不是东西,竟还觉得是你曹家小题大做,为自己叫屈!”
又一人接道:“我景国男儿的拳头,当为抵御外敌而挥,不是挥向自己的妻女、弱小。此等人,虚伪懦弱,欺软怕硬,若是敌国来犯,怕是要吓得尿了裤子,背叛我们这些同袍,给对方当狗做马。”
另一人道:“说得在理。曹兄家,世代为将,多少曹家祖辈,血洒沙场,曹老爷与曹二爷常年驻守南境,可家中女子,却遭非人对待。我们这些受保护的众人,怎能不帮其好好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