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生看他笑,特意点他,“诶诶诶,别不在乎啊,警告的就是你!”
话说完,一群人不入流的富二代笑得更是开怀。
薄祁闻就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中,拖着酒杯漫不经心饮了一口红酒,于红尘中片叶不沾身的冷情。
那时他在想什么?
薄祁闻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是突然顿悟,这么多天被他捧在掌心,捂在怀里的姑娘,原来是这么特别,特别到他还没喊停,她就已经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什么寻死腻活,什么搞出个孩子。
那些烂俗的情节,是断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她冷静,清醒。
她从头到尾就只会平平静静地看着你,笑一笑,说我腻了。
分不清是觉得这刻的自己好笑。
还是温燃那话好笑。
薄祁闻嘴角扯起一丝讥讽的弧度,狭长的桃花眸半眯,镜片折射出摄人的凉意,“你是认真的?”
温燃没说话,也不看他。
薄祁闻心头像是吃了一记闷锤,点头荒诞地笑,“所以是蔡艺敏跟你说了什么,你信了。”
温燃垂着眼眸。
努力让声音没有破绽,“没有,她没有跟我说什么。”
薄祁闻傲慢地呵笑一声,试图拆穿她的伪装。
温燃只是抬起眸,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她真的什么都没跟我说。”
她其实不擅长撒谎。
就连做I的时候都是,就算她装得再尽兴,薄祁闻也知道她没到就是没到。
正是她的不擅长,才狠狠刺痛薄祁闻。
薄祁闻走过来,眼中的冷笑透出罕见的居高临下的恨意,“是么。”
那是上位者才会有的,被背叛,被违逆时的眼神,他一字一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腻这个字,我是哪里不好?”
“因为就是腻了。”
温燃仰起头,眼底发烫的水汽一次次试图攻击她的眼眶,“恋爱就是会腻的,薄先生你不知道吗,难道和您恋爱,就只有等着被甩这一条路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攻击和报复。
却又不敢真正拆开问题的症结给他看。
看什么呢,又有什么好看的。
答案她都知道。
就是问一百遍都是徒劳。
最多就是让他内疚一点,最后分了手,再加一句,以后有什么需要,过来找我,我都会帮忙。
对温燃来说,那才是最惨烈的分手方式,她不要。
她不要薄祁闻那么体面。
她宁愿他恨自己。
恨比爱长久。
他好歹能把她记得久一点。
见她这么坚定。
薄祁闻最后的笑意敛去,就这么目光死寂地瞧着她,像在瞧一个陌生人。
蓦地,他怒极反笑,“到底谁教你的,把人捂热再一脚踢开?”
温燃:“……”
她早已没有能量再被他这样直视着。
她怕被他看出破绽,也怕自己后悔。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抑着唇瓣的颤抖说,“没人教过我,我本就是这样烂的一个人。”
不等薄祁闻反应,她仓皇逃窜一般,“不打扰您了,再见。”
说完企图绕过薄祁闻离开。
可薄祁闻又哪里会让她这样如愿,当即上前一步,一改往日儒雅,沉冷阴鸷地把她抵在身前。
他低眸讥讽地笑,“说走就走,呵,温燃,你到底对我动过真心么?”
薄祁闻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温燃心上。
她必须很努力地忍着疼痛,才能斩钉截铁地说出那个字。
她说,“没。”
——薄祁闻没动过真心。
她何必纠缠。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果决。
薄祁闻怔怔看了她几秒,眼里水波轻颤,叹息着冷笑着点头,“有出息。”
他像是失望至极,在她面前脱力般坐下,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却还是保持着体面的笑,“我竟不知道我们温燃是这么狠心的女孩子。”
说不清恨还是爱。
那时温燃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就是狠狠刺伤薄祁闻。
狠心斩断他们这段关系。
她眼眶发红,“狠心的人才有路可走,不是么,不然我又怎么走到今天这步。”
薄祁闻冷瞥着她哼笑,“原来我只是你的垫脚石。”
温燃咽着嗓,声音终于软下来,“对不起……”
软刀子一样的话。
谁又喜欢听对不起。
薄祁闻凉凉一笑,吐出烟圈,目光像是忽然失去了焦点光,肩膀难掩颓丧。
温燃从没见他如此落寞过,一瞬间窒息到喘不过气。
眼泪簌簌落下来。
她控制不住,只能半低着头。
薄祁闻以为她在愧疚,心在那瞬疼得更厉害。
他其实一直知道的,这姑娘感激他。
即便他平时有些忽略她了,她也从不耍脾气,对他没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