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中了其中一个点开,抱膝将自己蜷缩在沙发椅上,头埋在大腿里,闭上眼等着耳机里传来了漫不经心的清冽嗓音。
“你爸爸是不是又因为月考成绩训你了?”
“没关系的,以后我带你学习啊,不收你费用,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难过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会去找你的,在你家楼下,你打开窗就能看见我,看见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你喜欢吃的开心果,棉花糖?奶油夹心的巧克力?是有,但我还带来了能让你高兴起来的谢祈宴。”
“晚晚,你身边是有真正喜欢你的人存在的,现在有,以后会更多,而某些人会一直都在,你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猜,我谢祈宴一定算得上是其中的某某某。”
“晚晚,等我们毕业,你如果还是会因为你爸爸的缘故难过,那我就带你离开,你不会没有家的,我愿意倾尽所有,为了你建一座永不失落的王国。”
手上的伤口一直没太疼,但今晚的黎晚晚却咬着牙,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闷不吭声的哭了很久。
尚轻舟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想克制着情绪,最后还是缴械投降。
“吕志强那小子又来欺负你了?”
尚轻舟难得温声:“我替你教训他就是了,大碗,你别哭了,我保证一定不会再发生一年前的事情了。”
“不是因为他。”
“那你为什么在哭?”
黎晚晚说不出真正的原因,也不敢同任何人阐述她心里的秘密,她走到窗边,揭开虚掩的窗帘,月光如薄纱轻覆在她精致小巧的脸庞。
透过敞风的窗户,从二十五楼向下张望,入夜的小区街道上,谢祈宴颓坐在长椅上,一直没走。
额前的发丝被吹乱,黎晚晚的眼神逐渐朦胧,“大概,是我丢了的小狗挂件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可你从没有说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它原来对你很重要。”
“是啊。”
黎晚晚承认:“有些东西,就是失去了,才会追悔莫及,时间久了,才会意识到非他不可,不过,没关系,尚尚,你和温禾对我来说,也一样重要。”
“你真的这么想?”
“真的啊。”
“大碗。”
“嗯?”
“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尚轻舟很少说温情的话,今夜显得十分难得:“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你还有温禾,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楼下的人在视线中忽然抬头,黎晚晚慢了半拍,又被他精准投射过来的视线定住,凝在了原地。
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她依然能够看到谢祈宴忽然转换的神色,从落寞到热情只在一秒内就转换自如。
他站起身,仰着头,举着手臂,冲她在的方向,挥了挥手,那胳膊挥动的频率越快,在路灯下就越显模糊。
挥的太大力了,动作看上去傻傻的,但是他发自内心,不遗余力的想被她看见时最单纯真诚的举动了。
就跟从前一样,
又是老习惯了——
见到她一定会笑,一定会意气风发的站在她眼前,一定会很耀眼的,明媚的,在她总是罩在一片阴霾里时出现光亮。
黎晚晚被他的举动烫到了眼睛,鼻子,她立即关窗躲回屋里,尽最大的努力装作没事,没受任何影响。
尚轻舟还在等她的回音。
她跟着蹲在窗户下,倚靠着墙壁,揉了揉眼睛,没理由不答应:
“好。”
话音落,脑海里逐帧浮现的,却是从前,谢祈宴站在楼下,目光温柔的看着楼上的她,通过听筒传来的话也很温柔。
“哭了?”
“那下楼吧。”
“过来,学长抱抱。”
真的抱在一起时,他又总是很轻很轻的拍着她的背,耳畔的声音也很轻,却很认真的安慰着她:
“记住,你的以后以后,都不要淋雨,不要受伤,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哭,更不要和爱的人说再见。”
他说:“你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分开。”
*
那一晚,黎晚晚的情绪失常很快由尚轻舟传到了温禾耳朵里。
接下来的几天,温禾几乎每天都和尚轻舟来家里找黎晚晚,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我看你们就是来蹭饭的。”
黎晚晚拿过抱枕盘腿坐在床上,“一个星期了,我明显发现我妈去菜市场的频率都变高了,简直花钱如流水,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把我家吃垮啊。”
“怎么说话呢,我们都是来安慰你的。”
尚轻舟第一个不赞同:“只是阿姨太过于热情,我们做小辈的,总不能泼冷水吧,那多不礼貌。”
黎晚晚撇撇嘴,阴阳怪气的学他说话。
尚轻舟的脸色再度黑了下来,“黎大碗,你皮又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