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在窗户上不着思绪写下谢祈宴三个名字,窗户外,有人竟然跑在长而窄的街道上。
在大暴雨里,他一路拼命的向前跑着,然后停在了他们家门前,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又被什么东西包住,显出大大圆圆的轮廓。
黎晚晚有几秒愣神,眼眸在屋里白炽灯下轻微的颤动着。
“晚晚!”有人敲打着门,喊着她的名字。
黎晚晚几乎是下意识的跑了出去,从三楼到二楼再到一楼,没下一个台阶,心口就涌上一份情绪,直到跑进雨里的那一刻,有人从身后赶了上来,撑了一把伞悬在了她的头上。
雨丝落在
伞面上,黎晚晚停在伞下,砖头看见的是周拾瑜停在了她的身边,她目光悠悠然,猛然想起许红萍说着的为什么周拾瑜不可以,眸底溢出见不得底的洪潮,却迎着屋里的灯光波澜,一片静谧,诧异。
“我听你说过,说下雨天会遇见的喜欢的人…”周拾瑜隔着斯文的眼镜镜片后垂着眼,睫毛长长的,他稍稍停顿,张了张嘴,明显有些话想说——
“晚晚!!!”
“晚晚!!!”
“晚晚!!!”
“黎晚晚!!!”
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雨声盖不住有人在门外的来往,这个时间点,这个声音在耳旁不停的回响,也分不清是不是被重复的呼喊着,黎晚晚意识清肃,不再听周拾瑜把话说完,也不再停留在原地,只是说着感谢,并把手从束缚中抽离,就轻而易举的,不待一秒迟疑的,只身跑出了伞面,离开了周逐冕撑开的伞下。
黎晚晚跑了出去还是会一直听到那种声音,有个念头在心头上疯长,那种她曾经特别希望听到的声音,在两年前,在过去两年里,在现在,一直一直都想听见,当然不止是听见,所以,许红萍的话仍旧犹言在耳,为什么谢祈宴可以?
黎晚晚跑到门边,手扒拉在门上,老式的木门门阀生锈了很久,关卡处得用巧力才能打的开,按住卡扣的手却一直在颤,因为这不得为之的慌张,两人明明靠的很近,却被一扇门挡住了来往。
黎晚晚花了三分钟才开始,把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谢祈宴才终于清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谢祈宴
是真的谢祈宴。
即便撑着伞,却还是淋了一身雨,换上了一身的狼狈,湿漉漉的一只大狗狗,却真的就是谢祈宴。
“晚晚。”
谢祈宴满脸都是雨水,用手腕摸了一把脸也还是一脸的水,晃了晃湿哒哒的头发,眼睛勉强才能睁开:“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但我真的回来了。”
黎晚晚看着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脸。
谢祈宴还吐着人气,没有受伤,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亲自在她面前站着,说他回来了,四个字响应着当年的别离,他们默契的都知道再简洁的话有它不一样的重量。
谢祈宴找到了她在意的店,黎晚晚一直拧巴的绳结在瞬间开始晃动,当事人却也是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最最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沉寂了几秒,两人间的空气缓缓流动,黎晚晚呼出一口气,僵硬的肩膀终是松弛的落下,却没吭一声,又的确不知道说些什么,换作平时,讽刺的话早就脱口了,但现在,她反倒觉得没有意义,也没用处。
“你怎么出门不撑伞?”
谢祈宴立刻将伞挪了过去,他的手被雨点打的红红的,黎晚晚盯着看的那一瞬间,谢祈宴看到了站在她背后的周拾瑜。
他也拿着伞,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方向,谢祈宴对这一幕很有印象,高考结束的那一天,他也是那样直白的走向了黎晚晚,将自己的伞分享给了当时还在系鞋带的她,那天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
谢祈宴不着痕迹的收回眼,长长的睫毛沾了水却还是那么卷,随着眨眼的动作时不时贴蹭着下眼皮,往下掉着水珠:“我以为能顺利赶上的,对不起。”
黎晚晚侧过身,让开了身子:“你先进来吧。”
完好无损的人站在跟前,紧绷的心弦也慢慢松弛,黎晚晚心安的向前走了一步,抬高的伞柄跟着向她移动,好让她和自己待在了一把伞里。
谢祈宴跨进门,黎晚晚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
“不要了,我身上都湿了,你不淋雨就好。”谢祈宴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免和她有碰擦。
黎晚晚不耐烦的揪住他的衣服,控制住他闪躲的身影,瞧着他后退的鞋,恨不得踩上一脚的她眉头轻皱:“再往后退,谢祈宴,你今晚及以后就住外面吧。就不能老实点,好言好语听不了,非要我凶你几句才能乖点嘛?”
“倒也不是,你说什么,我都乐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