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了逻辑自洽的黑洞,自己走不出来,也没有能人走进她的意识流里。
不管谢祈宴怎样焦急询问事情的原委,何玉给不了最清晰完整的答案,她的话支离破碎,能听分明白的只是她近乎绝望的心碎,而近乎冰冷的网络又毫不留情的将事情的真相以锐利的蚊子戳向了相关人的心窝子里。
几张进出酒店的照片,一段旁若无人,当街亲密的视频。
女方是当红的甜系女爱豆王荔妍,男方带着墨镜和口罩,辨不清身份,网上便众说纷纭。
那么多名字,谢鸣泽放了一股水军,将自己从舆论里摘得干干净净。
那一晚上,谢鸣泽为了躲避责任选择不归家,甚至往后的两个星期里,他连一通忏悔的电话都没有。
撕破脸皮的冷暴力无疑是死了心都不会悔改,何玉能忍住,但谢祈宴咽不下气,他找到公司讨要说法,却被谢鸣泽的助理告知,他本人出了差。
狡猾又拙劣的逃避手段,谢祈宴不由分说闯进了办公室,几番言语争执下,被谢鸣泽打了一巴掌,父子关系也在顷刻间岌岌可危。
后来,何玉假意回了娘家想让他碍于两家关系,主动上门求和,可谢鸣泽却趁着谢祈宴还在学校里
的时候,将绯闻女主王荔妍直接带回了家。
然后,命中注定,他们被何玉抓了现行。
在她亲手为谢祈宴开辟的为了靠近梦想的录音棚里。
实木的桌面上交叠缠绕的人,淫靡荤荡的声音被话筒放大,回响在设备间,电脑上是他们性与爱的音频轨道,在海平线上下起伏,潮起又潮落。
忘我的高潮,
禁忌刺激。
身与心的双重打击,何玉捂住了嘴,眼泪在惊愕中决堤,在荒诞到挑战她女主地位的关键节点里,她没有选择冲出去立刻撕破脸皮,而是关上了门,退而求其次的在客厅里等待着。
她不能疯狂,她要卑微。
她要她爱的人因为她的谅解选择维持婚姻的体面。
谢鸣泽不爱她没关系,她爱谢鸣泽就够了。
就像以前,他在外花天酒地,回家就还是好爸爸好丈夫。
反正她追了他二十年,不介意再多二十年,四十年的坚持。
谢鸣泽就算不为了她,他也要顾及他们的孩子。
何玉想尽理由去原谅谢鸣泽出轨的事实,又花了二十分钟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端庄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做一个真正女主人,楼上的门开了又关上,穿着暴露性感的小妹妹挽着谢鸣泽的胳膊拾阶而下,停在一楼的平台上,她对上何玉的眼睛,没有害怕,没有仓皇,她身后的气场是谢鸣泽默认给予她的底气,尽是嚣张,不屑,轻蔑。
她以胜利上位者的姿态,涩情的与谢鸣泽咬耳朵。
“等你的好消息。”
摇曳的腰肢,柔软的身段,21岁正直青春的好年纪,微博上千万粉丝口中的白月光朱砂痣,此刻,是卑鄙的小三,肮脏又龌龊。
何玉垂下眼,一股无力感在体内抽离,潜意识里一股声音告诉她,她比不过王荔妍。
事实也确实如此。
谢鸣泽走到她的面前,扔下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何玉愣了不下十秒,便抱着男人的裤腿跪地求他不要,她述说了很多的理由,合理的无理的,有逻辑的无逻辑的,最后还是没法挽回谢鸣泽铁了心做出的决定,她被他踢倒在地,头撞在了茶几上,也换不回男人一丝怜悯的神情。
那一天,谢祈宴放学回家,当着他的面,何玉砸毁了录音棚,甚至为了销毁完全,她放了一场大火。
客厅,房间,厨房,凡是人迹常至的地方,玻璃碎片,凋零失色的花瓣,日常装饰生机的饰品此时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凌乱不堪,阴暗的大别墅里,乱葬岗一般无处下脚。
何玉躺在客厅的正中央,额头上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瓷砖,颜色比刚盛开的玫瑰花还要艳,艳到刺眼,惊心动魄,她死寂般般的看向谢祈宴,逼着他跟她头靠着头,观看着手机里记录下来录音棚里的录像,一遍又一遍的拉回进度条,一遍又一遍的播放,一遍又一遍的将男人和女人的结合印在满身抗拒和惊恶的纯真眼眸里。
那一年,谢祈宴也才堪堪十八岁。
医生给出的报告指明了何玉额头上的伤口是多次撞击才还会有的结果,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试图换回谢鸣泽一丝半毫的关心也好。
只可惜,冷掉的热情没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可怖的伤害性行为闹得人尽皆知,网络上最终迎来的却是谢鸣泽忍无可忍的厌恶,以及王荔妍的挑衅,玫瑰花枝带着刺,身上的疼痛能带来精神上暂时的放松,可也只是暂时的放松,大多长时间,何玉陷入自证不清的混乱之中,说白了,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