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好花。喻缘开始百无聊赖地在屋里乱转起来。
系统不在,她就看不了小说,也追不了剧。
一下子,除去翻翻书架上几本几乎翻烂了的话本,她就只能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看着屋外的假太阳从脑袋顶上,慢慢悠悠往西边去。
可她又不是属向日葵的。
一直看太阳,当真无聊得紧。
于是,在发霉一阵后,她就蹑手蹑脚,绕过屏风,在床榻边上来回走,时不时瞟雪青姝一眼,然后暗暗评价:
养眼极了。
简直美得惨无人道。
要她说,危皓然就是猪油蒙了心,才一次次利用雪青姝。
换做是她,她怕是连对方皱个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喻缘感慨着,目光落在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一面铜镜静静倚靠在墙上,铜镜边胭脂水粉之类的没有,只有一叠黄符。
还有一个梨花木做的木盒。
这个木盒喻缘没见过。
喻缘在梳妆台前坐下,好奇地抽开木盒的盖子。
木盒里,放了厚厚一沓信,第一封信的信封上写着:阿缘亲启。
喻缘有些意外:这信是写给她的?!
她拿起第一封信,发现信被拆过。
她把信纸从信封里慢慢抽出,打开。
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刚开始学写字的孩童才会写出来的字。
上面写着:【今日天晴,院里的梨花开了,很香,你喜欢。】
短短一行字。
喻缘把信纸重新放进信封,又把这封信放到手边,拿起了第二封。
第二封和第一封一样,也写着“阿缘亲启”,也被拆过。
喻缘打开信,上面依旧是只有短短一行字:【今日有雨,雨很大,梨花落了一地,你很伤心。】
喻缘放下信,继续拆第三封。
第三封信的字就多了些,字也好看不少,依稀间,可以看出,写信的人是在学楷书。
信上写道:
【你说信不是这么写的,我不明白,你明明说想写什么,就可以写什么。】
【除了你,别人不中要,不想写。】
不中要?不重要。
喻缘不知怎么,就看懂了这个错别字。
她眉眼间不禁染上几分笑意,又打开第四封信:【阿缘,你今天不开心,但为什么扁我,说开心?嗯?】
扁我?喻缘不由失笑,正准备再打开下一封信。
怎料,一只手突然横在她眼前,把她手里的信,包括木盒子,通通都拿走了。
“这信你哪来的?”雪青姝站在一边,冷声问。
喻缘愣了下,如实回答:“就放在梳妆台上。”
雪青姝没说话,沉默盯喻缘一会儿,随后,她把信放进木盒子里,就抱着木盒走开,绕出了屏风。
屏风里,喻缘还坐在梳妆台前。
她望了眼屏风外模糊的身影,垂眸,脚下还有一封掉落在梳妆台里面的信。
喻缘:……
她看着那封信许久,接着,鬼使神差弯下腰,将信捡起。
这是一封未拆封的信。
喻缘指尖拂过“阿缘亲启”这四个字,不知怎么,直觉这里面有自己要的答案。
有雪青姝以命护她的答案。
她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把信翻过来,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
这张信纸上布满了墨蓝色的点。
它的内容,也只有短短一行字:
【阿缘,我想你了,对不起。】
目光触及这几个被蓝点渲染开来的字。喻缘的心猛地一阵抽痛。
她连忙把信放进信封,又将信封放进了储物袋里。
坐在凳子上缓了半晌,喻缘的心终于回归平静。
她从凳子上起来,走出屏风,看向坐在书案后、正不知写着什么的雪青姝,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这个空间并不属于她,也不是因她心中忧惧而起。
它真正的主人也许是来自于另一人心中所求,来自于那人对所失去的执念。
喻缘想起雪青姝看自己时的眼神,一种透过她似乎在看另一人的眼神,好像明白了,又不怎么想明白。
她站在原地纠结了很久,最后,向雪青姝走去。
雪青姝没察觉喻缘靠近。
她一遍一遍抄背着《清静经》,但心绪仍是乱得不行。
那些信,不该出现在这的。
雪青姝想起喻缘愕然的眼神,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那封信。
若是看到了,她又该怎么办?
雪青姝不明白,手下的句子也越写越乱。
她想起身,去和喻缘解释,怎料,一个抬眸,她就看到喻缘在她对面坐下。
雪青姝:。
她低下头,选择了逃避。
而喻缘看着雪青姝那一手簪花小楷,选择了声音平静问对方:“这个幻象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