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何凤兰很少熨衣服,都是土布做出来的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有啥可值得熨的。
何凤兰扯扯背后的裙摆,让孙大林帮忙看看裙摆有没有拽下来。她几乎没有穿过裙子,哪怕当初和孙大林结婚都没有穿裙子,一身没有补丁的半新衣服便是她的新娘服。
没想到临老临老,倒穿上如此漂亮的裙子。
何凤兰心中美滋滋,哪怕因为不自在,而时不时拽一拽衣服都没影响到她穿裙子的好心情。
孙大林这次出来没有带他的土烟枪,本来是他想带,但何凤兰给他从包裹里扔出去了。一路上孙大林实在犯烟瘾便心疼的点一根孙梦毓给他买的烟,但他往往只是抽一口便掐灭。
他实在心疼,不舍得把那么贵的烟抽完。这样抽一口掐灭,至少能抽七八次呢。
现下孙大林便有些想抽烟,手中正拿着火柴点燃几乎剩一个烟屁股的烟,闻言,他瞟过去一眼,飞快的回答:“没有没有,好着呢。”
何凤兰美滋滋,她扭过头看到孙大林竟然在点烟,急忙骂道:“你个死老头子,穿那么好的新衣服你在抽烟,要是一不小心给衣服烫出个大洞,我看你怎么办!”
孙大林不赞同的反驳,“我都抽多少年的烟了,什么时候给衣服烫出过大洞,你这老婆子净瞎说。”
当然说归说,孙大林还是收起火柴盒,担心火柴盒放衣服口袋里走路万一给摩擦起火,他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何凤兰说:“你只放火柴啊?烟一块放下去呗,反正没有火,你也抽不着烟。”
孙大林不赞同的看一眼何凤兰,解释道:“我不抽,不代表别人不能抽。”
何凤兰瞪大眼睛,提高声音喊道:“啥玩意,那老贵的东西,你给别人,让别人抽?你个老东西,是不是看闺女挣钱了,不当回事,摆阔是吧。”
孙大林急忙摆手,让何凤兰低声点,“啥摆阔的,咱家有啥能让我摆阔的。我这不想着今天闺女带咱们出去玩,人生地不熟,万一需要向别人问路啥的,拿着烟总能搭上话。”
“看在咱们这么好的烟的份上,别人总会对咱态度好。”
何凤兰勉强住嘴,但还是心疼,“那你去楼上换个,拿块八毛的烟,别拿这个啊,一盒都要三四块。要我说你戒了得了,咱都老农民,抽不起这么金贵的烟。”
孙大林同样心疼,“当我不想啊,那得有啊,你让我带了吗?”
这盒烟还是装在衣服口袋里才没被何凤兰搜出来扔出去。
何凤兰毫不心虚,理直气壮,“我是为你好,咱闺女都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不是为了让你多活两年嘛。”
“啥两年不两年,不让我抽烟,别说两年,现在我都过不了!”孙大林丝毫不被何凤兰的话感动。
“啥过不了啊?”孙梦毓在楼上就听俩人说话的声音,不过隐隐约约,没有听太清,结果才往下走,便听到孙大林说过不了的。
何凤兰瞪一眼孙大林,抬头对孙梦毓说:“没啥,你爹随口和我吵几句。闺女啊,你去楼上拿啥了?”
孙梦毓知道老两口有时候会拌几句嘴,属于俩人的交流方式,只要不是大动肝火,孙梦毓都当不知道。
听何凤兰问,孙梦毓举着手上的两个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是长条形盒子,小的是方盒。
走到沙发旁坐下,孙梦毓喊俩人:“爹娘,你俩过来啊。”
孙梦毓打开盒子,里面分别是一块梅花手表和一条金项链,金项链不算粗,主要孙梦毓认为非常粗的金项链戴脖子上,不好看,还仿佛在诱惑周围人来抢。
没有人会不喜欢黄金,何凤兰走近看到桌上的金项链,眼睛都直了。
孙梦毓取下项链,项链款式很简单,没有什么样式,本来何凤兰穿红裙子,配一个珍珠项链也行,但何凤兰常年下地,皮肤晒得有点黑,珍珠项链戴上会有些突兀。
孙梦毓便换成金项链,她撩起何凤兰的头发,给何凤兰戴上。
再转到正面,调整下项链的位置,说:“好了,娘,你戴上特别好看。”
感受着脖子上的分量,何凤兰都不敢转动脖子,拉着孙梦毓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闺、闺女啊,你快、快取下。”
孙梦毓疑惑,“为啥?不喜欢?”
何凤兰迅速否认,“咋可能不喜欢?”
“那戴着呗,配你的衣服特别好。”
何凤兰本想用手摸摸,但抬起手才想起手上厚厚的老茧,怕给项链上留下痕迹,何凤兰便放下手,说:“这得多少钱啊,闺女啊,娘知道你孝顺,但你挣钱不容易,别买贵重的东西,你攒起来,等之后成家,你留着给自己小家庭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