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放开我，”她冷声道，“你疯了？”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眼神清明了那么一秒，墙上影子的动作也随之顿住，她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空隙，膝盖毫不留情地向上顶，傅堪吃痛皱眉，按住她的手却越发用力，白皙的手腕上立刻浮现了红痕。
谢姜芨呼吸一滞，在他极力克制的表情上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即便狗再如何认主，即便他平时如何尊重她，即便他的好感度有多高，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是一个力气比她大出数倍，身体比她强壮数倍的，成年男人。
即便是她有着可以禁锢他的铁链，他也可以轻轻松松把禁锢住，而她毫无抵抗之力。
硬来是没有用的。
“阿怀，你听我说，”她看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说道，“你现在很难受对不对？我可以帮你。”
“你毒发那么多次，我们每一次都好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样。不要让它控制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手指，傅堪立刻将她整个手都包裹住，不让那金线浮现。
“……好，我不动，”她试着往后退一步，“匀速呼吸……慢慢的……”
傅堪真的如她所说将呼吸放缓，他面上尽是痛苦，青筋凸起，额前已经沁出了热汗。
她看着他的眼睛，宽慰道：“就是这样……”
语调渐低，那紧紧握住她的手缓缓松开了，她得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好孩子。”
下一秒，她立刻抓住这一瞬的空隙，手掌骤然合拢，傅堪脖子上的金线即刻显现，身体也被巨大的拉力往一侧滚去。
几秒内完成了反客为主，她膝盖顶住他的腹部，一手按着喉咙，另一只手攥紧了链子，这次轮到她逼着他与自己对视，虎口抵住他的嘴唇，将下巴抬起来：“能听清我说话吗？”
傅堪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不住地洒在她的手背，那缕混乱的血丝不住地在瞳孔内窜动，谢姜芨只好将他下巴再抬高些，沉声道：“能就眨眨眼。”
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含混的呜咽，他眨眼，随即听谢姜芨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保持呼吸。”
耳边是巨大的噪音，他极其艰难地在疯狂的嘶吼和尖叫声中寻找她的声线。
墙上的影子缓慢逼近，她沉默地看着他，命令道：“抬手。”
冰冷的铁器环绕手腕，体内翻滚不息的戾气被暂时抑制住，他看见谢姜芨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手中紧紧攥着那条金色的链子。
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玲珑喘着粗气推门而入，毫不犹豫地将一盆凉水泼到他的脸上。
谢姜芨：“……你干吗？”
“我，我来帮你，”她磕磕巴巴地说，“看到月亮我就觉得大事不好，果然……”
谢姜芨神色一沉，屈起指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帮个忙，将他挪到床上去。”
她蹲下身子，手掌盖住傅堪的眼睛，声线淡淡：“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是时候看个清楚了。”
第58章 缘由 真正的牵机流淌在她的血液里。……
傅堪被允许睁开眼的时候, 身体里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已经过去，此刻反倒像是钝刀割肉, 精神上的折磨已经将他的躁怒抚平，他已经懒得挣扎了。
房间黑得很安静，蜡烛被熄灭，窗户也严丝合缝地关上，确保没有一点点月光可以进来。偶尔能听见刀尖相撞而发出的声响，清澈冷冽，像是谁在轻笑。
在烛火燃烧殆尽的淡淡焦味中，有一抹熟悉的腥甜挥之不去。
他在黑暗中彻底睁开眼，刚想说什么, 冰凉的指尖贴上了他的额头——那人的脚步声极轻，他竟然没有发现她的靠近。
“是我, 别怕。”
熟悉的声音让他安心了些, 下一秒, 有柔软的缎带覆盖在眼睛上, 他下意识挣扎，腕骨一动，上方紧锁的手铐也跟着发出碰撞的声响。
“安静一点，大家都睡了, 你这样会把别人吵醒的。”
她轻声说：“真是不巧，那铁匠忘记把手铐的钥匙给我了——此刻店已经打烊, 如果你乖乖的, 明天天一亮我就去问他配钥匙。”
他听见她蹲下时，衣料相互摩擦发出的响动：“我当然知道，你想挣脱的话，小小的铁器根本困不住你, 但是别忘了。”
她是故意的，没有用指尖直接触碰他，捆在眼前的缎带长得过分，她隔着那垂下的部分抚过他的颈侧，停在脉搏跳跃处，继续说道：“这里，还有我为你特制的链子。手铐上，我也覆了线，再不济，还有玲珑，实在拦不住你，让我流血而死也好，我死你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