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呀,”谢姜芨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不耐烦地遮住他的眼睛,“傅堪啊,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她的语气瞬间紧张起来:“难道是又毒发了?”
“没有,”他替她理了下衣襟,遮盖好那些深浅不一的咬痕,“放心。”
“那就行……”
方才在酒席上他也喝了不少,但自知自己的量在哪里,稍有克制,不至于上头。但此刻谢姜芨身上酒气缭绕,竟导致他的头脑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心和神智都晕乎乎的像是飘在云上,某种不知名的情感从土壤深处探出头来,两人凑得很近,他却又俯下身子,确保每个字都准确无误地传到她耳朵里:“再问你一个问题……傅堪是谁?”
他声线低沉,说话的时候招得她耳朵发烫,也跟着痒了起来,只好别过头拒绝沟通:“狗!”
声音闷闷的,带着怒气。
傅堪叹了一口微不可闻的气,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她传染了——还是别和这醉鬼计较了。
谁知谢姜芨突然睁开了眼睛,眉头紧锁,盯着他满脸奇怪:“咦,你不是我刚才点的那个男模吗?”
傅堪的眼神倏尔暗下来,撑起的手臂也塌了下去,盯着她的眼睛问:“‘男模’……是谁?”
好奇怪的名字。
谢姜芨眨眨眼:“是你。”
傅堪:“……”
他不想在和她玩你是谁他是谁的问题,将被她压在脑后的发带抽出来,三两下用被子盖住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准备起身离开,小指又被拉住了。
“不白来,都不白来,”她“嘿嘿”笑了两声,“你长得太带劲了,我送你个宝贝,你跟我好……咦?东西呢?”
傅堪面无表情地抽出那根桃木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是这个吗?”
谢姜芨眯着眼睛将那发簪看清楚了,摇摇头:“不是。”
她在腰间胡乱摸索一阵,傅堪难得耐心地等她,却只见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红绳:“哎?玉牌呢?”
他伸手收过红绳,绕在指尖,若无其事地问:“不是在南海丢了吗?”
“我捡回来了呀,没碎,质量特别好,”她小声嘟囔,“那可是我和狗子的唯一信物……”
那股莫名的情感在心底翻滚得愈发汹涌,他按住她的手,一边等着那心悸的感觉过去,一边半骗半哄道:“找不到就算……”
“找到了!”她“嗷”地一嗓子,“这个可值钱了,送你!”
傅堪:“……”
见他没反应,她立刻将玉牌收回去,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傅堪:“………………”
下一刻,那早就被捂暖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抚摸着什么玩偶似的摸上来,探进了他的袖子里。
傅堪一时僵在原地,突然觉得尾巴摇晃得再厉害也不够宣泄心中情感半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必须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阿怀,”他听见她这样唤他,“对不起。”
她声音很轻,继续缩成了一线,带着点微妙的试探,和记忆深处某个稚嫩的声音重叠。傅堪瞬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一处,刺骨的凉意遍布四肢百骸,下一秒,他听见谢姜芨说:“你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他用指腹抚过她轻薄的眼皮,能感受到下面眼球的颤抖,低声问:“我为什么生你气?”
“因为……”她怔怔地看着他,“我忘了。”
傅堪的头发早在两人纠缠之时尽数散落,她傻傻地看着烛光穿过发隙落在他脸上的细微暖光,直愣愣地说道:“我能不能咬你一口。”
傅堪呼吸一滞,听她继续说:“不然太不公平。”
她说着,立刻将他方才还为她整理好的衣襟扯开,伤疤顿时明明白白地暴露眼前。她牵过傅堪的手,落在颈侧,顺着锁骨上方最深的一道疤摸索过去,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眼中似有怒气。
那眼神写得明明白白:看你干的好事。
傅堪强打起精神道:“那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没关系……”她喃喃自语道,“我原谅你了。”
下一秒,那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上他的后颈,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轻而易举地让他低下了头。
这次的唇齿相接与之前的大有不同,但是具体哪里不同,傅堪也有些说不出来。谢姜芨有些笨拙地舔开他的唇缝,那深深的酒味就这样渡过去,十指相扣的掌心温暖干燥,急促的呼吸像疾风骤雨。
他的心却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