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一年不如一晚。即便如此,年年都还是会用荧幕播放。充当背景音,图一氛围。
小孩子们坐不住的, 拖着一大堆的烟花, 找一处空地,在周舒樾的照顾下,一同“嘻嘻哈哈——”地快乐放烟花。
周颂宜哪处都没去, 待在自己的房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春晚小品。
雪夜中, 寂静无比, 在节目逐渐进入尾声时, 她困得打了个呵欠。
可并没有什么睡意。
即将步入新的一年,内心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电视中, 耳朵悄悄竖起,观察靳晏礼的动态。
今天, 回来得太过突然了。
过了年,除了最亲近的梅姨他们, 其余的佣人早已放了年假,回家过年去了。
家中人手不多, 收整出来的房间也并不多。
当晚, 他仍旧宿在自己的房中。
不过,自打两人回来。一转眼的功夫, 靳晏礼人不知道去了哪儿。
要是不出意外,大概是在屋外吧。
想到这儿,周颂宜起了身。拧开门把,室外寒风瑟瑟。
房梁上,悬挂一只灯笼,灯笼里,装置着一只灯泡。
推门出去,光影在风中晃动。
她的身影,被投落在身后的木格门板上,“你在做什么?”
靳晏礼站在屋檐下,身上的那件外套早已不知所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羊毛衫。
兴许在外待久了,晚风吹乱头发,羊绒衫沾了雪,此刻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并不保暖。
“马上就到新的一年了。我在屋内看见了红纸,想起屋外还没有张贴上新的春联。正好闲着没事,从厨房那边做了一小盘浆糊。索性自己动手写了一副。”
“辞旧迎新,”他将红纸的最后一角摁在墙壁上,垂眼笑,“图个好兆头。”
“你呢?”
“怎么出来了,”扬了扬下巴,“不是在看春晚吗?”
周颂宜抿了抿唇瓣,“看得有点困了,所以出来走走。”
“冷不冷?”他问。
她只摇了摇头,“你呢?”
靳晏礼没回答,只问:“想放烟花吗?”
“往年这个时候,我爸他们总是会担心我。除夕夜放烟花,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舒樾还小的时候,喜欢放烟火,还会跑到我面前,询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他会挑出给我最好看的烟花。”
“有次被我爸发现了,愣是骂了他一顿。”周颂宜敛下眉睫,“他是无辜的,是我殃及了他。”
靳晏礼侧头看她,漆黑的眼底,情绪翻涌。一阵冬风吹过,他涩然开口,“别这样想。”
“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她笑:“今年,他带着三个小孩子,顾及忙得够呛。”
话刚掷地。
洞门外。人未到,声先至。
小孩子们叽里呱啦、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伴随而来的,是洞门两侧栽植的竹子,“唰——”地砸落一捧厚厚的雪。
片刻,如星子炸开的仙女棒发出璀璨的光亮。
格外醒目。
大概是下午睡饱了,现在格外精神。
小花滋着仙女棒,蹦蹦跳跳地穿过洞门,跑进了院子,见着靳晏礼,脆生喊了句,“晏礼叔叔!”
转头看向周颂宜,“颂宜阿姨,你出来了啊!”连忙扭过头,奶声奶气地催促着身后的人,“舒樾哥哥、小雨哥哥、小智哥哥,你们三个也走得太慢了吧?”
伴随最后一个“吧”字落地,手中的仙女棒最后一点镁粉渣燃烧殆尽,星光熄灭。
她摇晃两下,立刻甩开手。瘪了瘪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可怜巴巴地扭着头,在黑暗中寻找周舒樾的身影,“舒樾哥哥,烟花没了。”
“来了来了!”
小智迅速窜到小花跟前,献宝似的,递出一根仙女棒,“还有呢,多的很的。”
有了这句话安慰,小花心情瞬间好了。即将告罄的电量,一瞬间被充满。她又满血复活了。
“颂宜阿姨,我们要去放烟花。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呀?”
“我就不去了,谢谢小花。”周颂宜摆摆手,“你们自己去玩吧。别跑太远,有些地方平常没什么人经过,梅姨她们也就没怎么铲那儿的雪。路上结了冰,走路小心一点儿,免得摔跤了。”
“颂宜阿姨,你放心。”小智拍了拍胸脯,“明天早上,我就拿着铁锹过去铲雪,保管铲得干干净净。”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去铲雪的,你就是去玩雪的!”
小雨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先拿得起铁锹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