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在伤口上,他“斯”了口气,但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他一眼,“疼死你算了。”话虽如此,可却放缓了动作。
氛围还算和谐融洽。
不巧,维持了不到三秒钟。
周颂宜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嗡嗡”响了两声,她停下给靳晏礼擦药的动作,从口袋中捞出手机。
在手机显示屏上看清联系人的那刻,手上的动作顿住。
像是没在意一样,将手机重新塞进了口袋里。
“不看看吗?”靳晏礼的语气稀疏平常,“我都看见了。”
周颂宜眼神古怪地瞥他一眼,没开口,却把手中的棉签棒塞进他的手里。
解锁屏幕,点进微信对话框里读了一眼。
“小宜,你是不是未免把我想得也太大度了一点。”靳晏礼捏着棉签的指腹泛白,若无其事地口吻,“虽然我答应了你离婚的事情,但我们现在好歹也是正经夫妻。你给其他男人发消息,再不济,总要避避我?”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碰到刚涂了碘伏的伤口时,抽了口气,“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病患。”
“我觉得你现在好得很,”周颂宜睨他一眼,“你说我哥怎么就没把你手给打折,这样你岂不是能名正言顺的手不能提?”
“心这么狠?”靳晏礼笑她,却没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我自己对着镜子擦吧。”
她下定结论:“你就是有病。”
手机里的消息,周颂宜点开看了眼。很简短,白色对话框中只占据了一横条中一半不到的位置。
靳晏礼坐在沙发的这个角度,很轻易地便将内容窥见了。
他见周颂宜拧着眉,本来是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只可惜下一秒她挪了个位置。
有点遗憾,这个角度不能再清楚的看见了。
周颂宜瘦白的手指握住手机,在键盘上敲打。
大概是已经回复完了对方,她将手机摁了电源键后,便扔在一旁的矮几上。
他的视线也随之收回。
投影柜旁有个可移动的立式穿衣镜,靳晏礼的目光投掷在玻璃上。
脸颊上的红痕并没有消退,反而有着越演越烈的架势。唇角边缘被划出短暂的指痕,血迹凝固,伤口结痂。
除开脸皮上的浮肿,看起来也没有特别恐怖。只是想起方才的场景,他的眼睛还是短暂地暗了一瞬。
周颂宜:“靳晏礼。”
“你说。”
她:“下周三,我们去民政局把证给办了吧,正好我之前在网上预约的号到时间了,错过了这次,又得重新预约,多浪费一个月的时间。”
他默了一瞬,“行。”
*
去民政局的当天,天气不算太好。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随地都会降下一场暴雨。
周颂宜取了把雨伞,又背了只包。将从家里取来的户口本原件、身份证等一些证件尽数装了进去。
临走前,怕自己遗漏了重要东西,又仔细检查了一番。
两人住在一起的那个房子,一些必需品都已经整理打包塞进了工作室。
剩下一时间带不走的,后期也会陆续搬走。
早前也和靳晏礼商量了一番。如果觉得占地了,让人扔了就好。她自己则再去置办一些新的。
“我都收拾好了,马上出发,你看着点过来,我在那边等你。”
周颂宜忙着穿鞋,单手摁着语音键,给对方去了一条消息。
不多时,很快得到了回复。言简意赅:【我已经到了】
看见消息,她正好穿完鞋,急匆匆地出了门。
刚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将垃圾篓里的废稿打包扔掉。
车行一刻钟,周颂宜抵达民政局的大门处。
相比结婚登记处,离婚登记处则显得冷清许多,台阶过往没什么人。
下了车,目光一扫,瞬间发现了他的那辆黑色宾利。
刚走过去,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退开驾驶座车门,迈腿走了下来。
见面第一句,她问:“你东西都带齐了吗?”
“都带了,”靳晏礼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她,“要不要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遗留?”
“不用了。”周颂宜现在心情不错,“走吧。”
“周颂宜。”他忽而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转头:“什么?”
答应离婚,并非是真的放弃了。
有人曾告诉他,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他承认自己仍有私心。这次,他会尝试着,用她喜欢的方式,慢慢朝她靠近。
靳晏礼的征途不是星辰大海,而是周颂宜的心。
对上她期盼的眼,他终究还是将心头的话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