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为净。
绿樱取走后赶忙送过去,可没一会儿,绿樱回来:“二少奶奶,爷说让你亲自拿过去。”
“什么?”卫瑜然愤懑不已,看着绿樱拿回来的两本书籍,胸脯起伏气结,却又不得不忍下,亲自送过去。
立春刚过,积雪消融,山林里光秃秃的树枝开始有抽芽的苗头,尽管春意料峭,还有些寒意,但气温已经回暖,春风拂来,满目心旷神怡。
路上,卫瑜然被人碰倒了手上的两本书,啪嗒两声掉落在地上,书页翻开,直白赤裸的两个字就这么躺在日照下。
潘旗对于不小心碰了人感到抱歉,对二少奶奶连声道歉后,蹲下来正要帮人拾起地上的书籍,却在看到书上誊写的“周枭”二字时,明显地顿住了。
卫瑜然看着他装作没看到似的合起书页,拾起来,恭敬对自己说:“二少奶奶,您的书,方才实在是抱歉。”
她没有接过,而是静静看着他,方才他异样的神态犹如走马观花一样不断在脑海回放。
卫瑜然对这位叫潘旗的主簿有印象,先前交接内宅事务时有过短暂的交道,而她委身周枭身下的这段日子,也有几次碰上他有事求见周枭。
但每次,周枭都在屋里让他在外面等,等他事后再谈,一些靡靡之音他怕是也听到不少。有次她还在床榻上赤身盖着衾被,而周枭已经在书房里谈起事来。
“二少奶奶?”潘旗看她迟迟不接过,忍不住提醒道。
“潘主簿认为这字写得如何?”卫瑜然蓦然出声,却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潘旗看了眼眼前的少妇,云髻峨峨,瑰姿艳逸,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但她不仅是将军的弟媳,还是将军的女人,他不敢异议。
“潘某方才没有看清。”他试图含糊过去。
“那潘主簿打开看看吧。”
潘旗愣怔,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觑了一眼这个女人,硬着头皮翻开看了一眼。
卫瑜然淡声问他:“如何?”
潘旗看着书上的字,那可是将军的名讳,他顿时醒了醒神,不知二少奶奶为何要这样写,还是说将军要求她写?
他理了理思绪:“二少奶奶的字好看,清幽淡雅……白洁无暇。”
卫瑜然听到“白洁无暇”四字,顿觉讽刺,“当真这么觉得?”
这话一落,潘旗顿时不敢乱说话。
卫瑜然见他不敢说话,心中了然,周枭曾说过在他的地盘不会有人异议,可他们的身份龃龉,世俗难容,他们的关系肮脏龌龊。哪怕他的属下不敢当面有异议,那也是不敢议论他这个将领,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私下异议她这个不守妇道的寡妇?
取回书,卫瑜然往书房走去,没曾想碰到李勇刚从里面出来。
“二少奶奶。”李勇朝她作揖。
卫瑜然意识到他们可能刚谈完公事,点头示意,待他走后,这才进去,果不其然看到周枭正坐在书桌前。
她冷着脸上前把两本书籍放下,“你的要求我已经完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站住。”
周枭扫过她窈窕身段,以及那张明显不满的脸,拿起其中一本,粗略翻阅一遍,“没抄错吧?”
卫瑜然拧了拧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像是在讨好他。
“不肯回答?心虚了?”
周枭沉声:“那就再抄两千遍。”
卫瑜然猛然抬眸,克制情绪,“你不讲理。”
“不想抄?那就卖了你那两个丫鬟。”
卫瑜然终于怒了,“周枭,你这么草芥人命你简直妄为忠武将军这个头衔!”
“三千遍。”
“你——”
卫瑜然气得无处发泄,上前拿起剩下的一本,想也没想用力撕,纸张在她细盈盈手上被撕得四分五裂,她每撕一张,眼圈就红一圈。
她辛辛苦苦抄了两天,抄这个羞-辱她的玩意,到头来被他轻飘飘一句否定所有,还污蔑她继续羞-辱她。
周枭看她当着自己的面撕毁这些名字,浊气翻腾,脸色绷紧,“看来你是不想要她们的性命了。”
书桌前的身影倏然停下,顶着一张妩媚的脸看过来,眼眶红得跟只兔子似的,周枭从她倔强而又恼火的眼神里看出几分后悔。
周枭冷冷一笑:“把绿樱抓过来。”
卫瑜然以为他现在就要对绿樱动手,到底还是担心多过愤怒,“你不能这么过分!”
“我过分?”周枭反讽,“你在我身下喊别的男人,谁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