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对她也是喜欢,但那只是想要“得到她这个人”的喜欢,是想要她当他十四妾的掠夺欲,他对自己从未有过尊重,打心眼的高高在上和亵玩,就跟郝才捷一样,以为许诺个妾位,她一介寡妇就得感恩戴德。
可是……周枭好像不一样。
他怕自己出事,宁愿深陷危险也要只身一人闯匪窝救自己出来,带她雨夜里不停歇逃亡,精疲力尽也要让她先走。
倘若是为了周府脸面或是看在她是弟弟的遗孀的份上,才出手救她这个二少奶奶,他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卫瑜然对之前的判断不知不觉出现了偏重,想到周枭给她涨到七两的月钱,这个月钱甚至比林夫人还要高,就不是正常的数额,还有三百两买的紫玉镯子……钱财上他没亏待过自己,若是只想着男女/之事,他单是用身份就可以逼自己就范。
毕竟她现在除了依靠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可他似乎从未用过身份与地位威胁自己就范。
而今晚他更是直白地表白了,招他喜欢。
他说的是喜欢,而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卫瑜然思绪紊乱,脑海闪过今晚他在大街上牵自己手的一幕,如果只是男女/之事,他何必冒着给自己增添抢夺弟弟遗孀的污点风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分析得合理,卫瑜然不再辗转反侧,终于舒心睡过去,但毫无觉察的是,原本该舒展的眉眼却不知不觉蹙了起来,透着不安。
-
翌日刚过辰时一刻,冬日暖阳正好,营寨一片安宁祥和,后厨的伙夫正烧着柴火,青白炊烟带来的烟火味在营寨里弥漫开来。
卫瑜然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问她们:“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手帕?”
绿樱和小桃花帮她前后找了一遍,摇头说:“没有找到,二少奶奶。”
卫瑜然觉得奇了怪了,明明昨晚逛街的时候还拿着回来,怎么今儿就不见了。
思索未果,于是她命人重新取一条出来。
绿樱去给她端来一碗滋补莲子汤,带来的还有个好消息,“二少奶奶,小亳今早就将你绣的荷包卖出去了。”
小桃花兴冲冲过来,她只尝试绣了一个,因为太丑又没有经验,不得已放弃了这个赚钱门道,那个丑荷包已经让她丢给小亳处理了。
“绿樱姐,卖了多少?二少奶奶绣得那么好,应当会有个好价钱吧。”
绿樱从兜里掏出来小亳给她的钱,沉甸甸一小布袋,“三个荷包,一共一百八十文。”
小桃花震惊:“这么多!”
就连卫瑜然都诧异,她以为至多一百文,谁知道居然翻了快一倍。
绿樱笑吟吟解释:“当然是因为二少奶奶绣得好看,荷包风格俏皮生动,再说咱们用的布料也不简单。”
这可都是官家赏的好布料,一匹几百文到一二贯钱不等,当然二少奶奶用的是较为便宜那种,用起来也不心疼。
卫瑜然接过这些文钱,沉甸甸的分量,甚是高兴,“早知能挣钱,我就多绣几个了。”
扣除成本,大约能有一百六七的盈余。
卫瑜然将这笔钱收好,取出一部分,让小亳明日买点珠子和流苏回来。
下午,她便开始列年货的清单,庆贺节日的烟花爆竹一定是得有的,爆竹声中一岁除,装点房前屋后的金彩和琉璃抱灯也得准备。
新历书、缕花、春联、桃枝、拜年帖这些可提早准备,至于食材,她得记下来用量多少,好提早命人去预定,瓜果蔬菜和蜜饯零食等也须准备了。
至于祭祀物品,虽说周枭让她不用如此讲究,但卫瑜然还是想去庙里祭拜一下,总觉得没供香火,新的一年就不够踏实。
于是她还是打算去买些祭祀物品回来。
因为镇州的祭拜向来有得亲自买祭祀物品的规矩,不亲自买,在神佛面前就不够虔诚,卫瑜然想到当初周贯聿出事那天,她去庙里祭拜的祭祀物品正是托管家买回来的。
尽管御医诊断是突发心疾,但有些事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过一次凑巧,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还是携绿樱和小桃花一同出门,亲手买祭祀物品。
纸钱、线香、蜡烛、酒等买齐了后,卫瑜然这才放心回去。不料,马车被路上围着的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绿樱下去看看怎么回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人群,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说是红春楼一个头牌,爱上了客人,那个客人对她也大方,许诺日后要来赎她回去,头牌姑娘深信不疑,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个客人不仅迟迟不兑现承诺,还假装没说过,转头就换了另一个姑娘。头牌姑娘后知后觉被骗,变了脸色,骂他负心汉,客人反骂她性格大变样,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因而他才对她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