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程臻认真道,“我的肚子受伤了,我好饿。”
“……”程光海呆滞两秒,这个心大的脾气,到底是随了谁。
谢嘉年一瘸一拐地下车,门口佣人忙伸手上前,谢嘉年挥挥手,胳膊搭着程臻的肩借力。
程光海早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得知是谢嘉年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女儿,忙道:“多谢谢少救了臻臻。”
谢嘉年不甚在意的样子,一时脑抽脱口而出:“就只道谢?”
“……”程光海试探性地说,“那以身相许?”
谢嘉年瞄了眼正在神游的程臻,“也不是不……”
程光海为难地搓搓手:“但是我以身相许不太好吧……”
“……不可能,不需要,没必要。”谢嘉年接连发出三否问。
谢管家适时低身附在谢嘉年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飞快地蹙了下眉心。
谢管家立身站在一旁,出声缓解尴尬的气氛:“程臻小姐,老爷子找你。”
“找我?”
程光海担忧地目送着程臻远去。
程臻分外惊讶,这还是谢老爷子第一次提出要见她,谢老爷子该不是要责怪她吧?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这位深居简出的谢家掌权人脾气难以预测,对付起来实在是棘手。
程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背挺得跟老直,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谢嘉年斜斜地靠着电梯内壁,嗤笑一声,“至于吗,我爷爷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何况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他。”
程臻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不是第一次,正因为是第一次才紧张的好吧。”
默了两秒,谢嘉年像是没明白似的,又重复了一遍,“第一次?”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夹在两人中间的谢管家莫名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
程臻是第一次见到爷爷?
等等,如果程臻是第一次见到爷爷,那就意味着她可能不知道温时微的事?
如果她不知道温时微的事,那她就不是居心叵测地接近自己……
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
“轰——”谢嘉年面无表情,实则内心防线早已碎了干净。
魂不守舍的状态一直维持到见谢老爷子。
谢管家轻轻为他们推开大门,红花梨木书桌后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身中山装笔挺,正执笔写书法。
听见声,头也没抬。
把他们带到地方,谢管家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约莫过了两分钟,谢老爷子像是才注意到他们一般,从书案前中抬起头,沉声说:“既然受伤了,不坐下还要我请你坐?”
这话明显是对谢嘉年说的。
但是程臻觉得这应该也有隐隐告诫她的意思,于是顺从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谁知谢嘉年跟较上劲了一样,跟电线杆似的直愣愣地杵在原地,愣是不动。
显得坐在一旁的程臻格外尴尬。
她拉了拉谢嘉年的衣摆,飞快地扫一眼不威自怒的谢老爷子,压低声音莫名道:“你这是干啥?苦肉计?”
“需要我配合你吗?”
“……”那点子忸怩顿时烟消云散,谢嘉年无话可说,顺势落座。
谢老爷子将毛笔轻轻放下,略带惊讶地看向程臻。
他当时选程臻果然没错,这女孩子果然有震住谢嘉年的能力。
“我听说,是你救了嘉年这小子,”谢老爷子背着手,踱步到他们面前,“看不出来啊,这么瘦弱一姑娘,还有这本事。”
程臻谦虚道:“还好还好,如果不是谢少帮我挡刀,这会我可能已经躺在医院里抢救了。”
“一码归一码!”老爷子豪迈地一挥手,“你想要什么,老爷子我都可以满足你。”
“真的吗,”程臻眼睛放光,“我想做圣菲利斯的校长这类要求也能满足我?”
程臻故意夸张语气,她可不认为谢老爷子是真心想感谢自己,毕竟如果不是她,谢嘉年也不会遇到危险。
谢嘉年是三代单传,要是因为她出了一点意外,到时候她就是众矢之的。再看今天在校长办公室那群人紧张谢嘉年时的表现,她死个八百遍都不够。
谢老爷子没想到她如此不客气,一时噎住。
“看来是有点难度啊,”程臻善解人意道,“要不然教导主任也行。”
谢老爷子笑得和蔼,“好,既然你如此热爱学校,明天我就打电话给校长,让他把下课时间延长到晚上十点。”
程臻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谢谢爷爷,爷爷好,爷爷再见。”
她礼貌地鞠了一躬,飞也似的逃出了书房。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谢老爷子和谢嘉年两人。
谢老爷子收起刚才那副慈祥的笑,将拐杖重重地往地上敲了敲,“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没必要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