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嘶溜。
筷子插进碗里,带起嫩白的面条,顺滑地送入发力者口中。
“你——”
——嘶溜。
如法炮制,又有几根消失不见。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房间里只剩下吸溜面条的声音和满室散不开的香气。
“不是说事吗?”似乎是终于察觉到房间里的沉寂,攸梨放下筷子,抬起头,“怎么都不说了?”
“ ......”
隔着氤氲热气,景言看了眼她嘴角的红油,走到桌子边:“先吃早餐吧。”
“也行啊,边吃边聊。”攸梨一边说,还一边十分热心地把托盘往他们两人的方向推了推,“你们站着方便吃吗?”
景言冷笑了一声:“老板倒是很贴心。”
攸梨挥挥手:“过奖了。”
说完,她就又低头去吃自己的牛肉面了。
“ ......”
念冰无声地勾了勾唇,走过去,拿了个茶叶蛋,靠在窗边,慢条斯理地剥壳:“老板,你为什么开店?”
攸梨夹起最后一片牛肉:“赚钱啊。”
电脑固定操作就是这点不好,连她这个老板,一碗面都只能捞到几片牛肉。
她正在为此唏嘘惆怅,忽然听见一声笑。
“你笑什么?”她看着面前吃馄饨的景言,下一秒又发现了不对劲,“你哪来的座位?”
一张桌子只有一把椅子,唯一的一把,此刻正在她屁股底下。
景言没回答她的问题:“赚钱?你知道外面的物价——你干嘛?”
视线里,对面的女人忽然弯下了腰,下一秒又蹭地抬起:“你什么时候把床头柜搬这来的?”
她根本没听他说话。
景言放下勺子:“你可以悄无声息造房子铺路,我移个床头柜有什么奇怪?”
其实是奇怪的,他本意是想把旁边房间的椅子移过来,但是不知道是他没算对空间,还是设了禁制,他失败了,只好移床头柜了。
当然,这种事是不可能让她们知道的。
在攸梨这当然也是奇怪的,她能造出这些是因为她有系统,景言又没有系统——也不一定,谁知道呢。又或者,是他的异能吧。
一个人居然能有如此复杂又多变的异能吗?
那他会不会也能把她变来变去?
她突然觉得满格体力值和新增的力量值都没什么用了,坚决不要离开这家店,外面太危险了。
“不奇怪,景先生人还怪好的嘞。”
景言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攸梨摇摇头,有这个本事但是没有抢她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是有几分良心尚在的。
“你继续说。”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只罐头小笼包,浸入辣椒油里。
景言脸上冷硬的神情裂了一瞬,浮现出茫然,他说到哪了?
“攸小姐,我们就不和你绕了。”念冰站直身体,“这次我和景言来,是代表我们的最高领导,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
灌汤小笼包用料实在,含着满满的汤汁,非常考验吃货的技术,好在攸梨经过千锤百炼,先吹到适宜温度,然后直接一口一个。
“里门?”她捂着嘴,怕汤汁漏下来。
“对,我们是......”
“等一哈。”攸梨抬手挡在面前,打断她的话,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小笼包,“你们是不是什么很秘密的地下组织?我知道了就必须得加入?”
她连忙摇头又摆手,“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你有这样的能力,就打算蜗居在这当一辈子的店老板吗?”景言这一问,是站上了道德高地,“你这是浪费。”
攸梨舔舔嘴角的汤汁,把面前的牛肉面碗推过去:“我没浪费啊,我吃得干干净净的。”
“倒是你。”她坐正身体。
景言:“?”
攸梨:“一碗馄饨还没吃完,等下坨掉不能吃了,那才是真浪费了。”
“ ......”
“攸小姐。”念冰走到她面前,“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吗?你知道那些被划出下民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们这一顿早餐的分量,”她指着桌面上的一大堆早餐,“是很多人一年的口粮。他们住在废铁搭成的小黑屋里,喝着浑浊的污水,为一小块冷硬的饼子打破脑袋,这是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所以我开了这家店。”攸梨本来不想多解释,但是,对方明显意图坚决,为此,两个不合的人都能统一战线,“我有干净的水、充足的食物,我以低于世面千百倍的价格卖给你们,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能买到吃到。”
“可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罪魁祸首是平城,是弥勒会,有他们在一天,大家就没有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