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毕竟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宋绮年十分感慨,“那傅承勖的堂妹又是怎样一个故事?”
孟绪安不由一声轻笑。
“她呀。她父亲就是老三那个怨种堂叔。”
“这个我也听说过。”宋绮年道,“他们都说孟绪安找这个堂妹是为了斩草除根。”
“老三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堂妹,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这丫头可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从老三的监管下逃走了,竟然自已建立了一个黑道帮会。”
“新光会!”宋绮年脱口而出。
“对,就是这个!”
宋绮年哂笑:“说了半天,原来傅承勖口中的仇家是她!他干吗不明说?”
“嗳!老三就这坏毛病,打小就喜欢故弄玄虚,说话做事都爱卖关子。”孟绪安撇嘴,“不过这事上,他大概觉得有点丢脸吧。毕竟当初所有人都说他堂妹不对劲,他却始终只当人家只是个孩子。结果,后来就被这个‘孩子’狠狠摆了一道。”
“那姑娘做了什么?”宋绮年好奇。
“有些事轮不到我来说。”孟绪安避开宋绮年探究的目光。
宋绮年知道自已问到重点了。
不然,这孟绪安把傅承勖父母遇害的细节都告诉她了,却不肯说这个堂妹的事。
“……在案发前两日,宋绮年小姐曾为覃小姐上门试衣,在覃小姐的卧室里逗留了大半个小时,有关证物是宋小姐遗落在覃家的。况且——”
傅承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下方的记者们。
“——宋小姐乃是一位文弱女子,孙少校则是一个昂昂武夫。宋小姐是怎么做到将孙开阳杀害,而自已却毫发无伤的呢?”
这话说到众人心上,记者群里扬起一片嗡嗡议论声。
“孟先生,”宋绮年给孟绪安添了点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透露一点信息也没什么关系了。”
孟绪安只好避重就轻道:“总之,这女人的手段非同一般。她从不出面,只派代理人跑腿。又因为她特别重用女手下,外头人都当她是个男人。”
“女手下?”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宋绮年的心底发了芽。
“是啊。”孟绪安道,“还都是一些曾经受过男人虐待的女人。她在这些可怜的女人中选了一批聪明又有狠劲儿的,训练她们。新光会不是还承接暗杀吗?很多活儿都是这些女人完成的。”
“孙开胜的死……”宋绮年呢喃。
“对。”孟绪安道,“就是新光会干的。孙家两兄弟都死在新光会手上。”
江映月的面容瞬间浮现眼前。
宋绮年心里一阵慌,摇头将江映月的脸甩开。
“孙家难道不知道?”
“知道呀。”孟绪安道,“你以为孙家为什么要咬死你?就是因为他们以为……”
“以为我是新光会的女杀手?”
“没错!”
这个荒谬的误会让宋绮年啼笑皆非。
巡捕房的办公室里,一群巡捕们凑在一台收音机前,正听着直播中的傅承勖的新闻发布会。
“作为宋绮年小姐的好友,我正在竭尽全力寻找她的下落。我也在此向社会求助,请大家多多提供线索。傅某将厚礼为报!”
袁康站在人群后,抄着双手,眉心紧锁。
“这傅承勖未免太狂了吧?”小杨嘀咕,“他再有钱有势,也不过是个商人,是民。孙家一家子都是官呀。民和官斗……”
“不!”袁康轻轻摇头,“他有些话,不是冲着孙家去的。”
“啊?那是冲谁去的?”
是幕后真正的操盘手。
袁康却没将这回答说出口,转身离去。
正式的战役即将开始,他也要准备起来了。
市郊一栋不起眼的屋子里,邓启明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大。
“……我对孙开阳少校的英年早逝深表遗憾。我也诚挚地希望有关部门能早日缉拿到真凶,以安抚少校在天之灵。但请你们保持理智,不要如野狗一般胡乱攀咬无辜的人……”
邓启明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把手枪。
他将握枪的手背在身后,走出了卧室,穿过走廊,在通往地下室的储物间门口略一停留,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你们不妨扪心自问,你们究竟是想抓获真凶以祭奠亲人的在天之灵,还只是借复仇而纵兵扰民,恣意妄为?”
唐雪芝正在厨房洗着碗,鼻子里轻哼着歌。
她看了一眼插在花瓶里的郁金香,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笑。
“孙开胜兄弟俩和新光会的交易见不得人,孙家可不敢把新光会的名字捅出来。”孟绪安道,“可不报仇也说不过去。既然对付不了新光会,那至少要弄死干活的杀手咯。”
“可这个误会还是早点解开的好。”宋绮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