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落在矿厂?”
史大海说:“不知道啊,应该是去玩了。”
“她经常去铁矿厂吗?”
“小的时候经常去,小学四五年级之前吧,经常过去找我,后来就没太去了。大点儿的孩子谁愿意天天往铁矿厂跑?”
穆昔问:“既然如此,你不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去铁矿厂,又为什么非得在晚上拿到发卡?”
“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是自杀的,她有些奇怪,头脑不太正常。也怪我们,没及时带她去治病,那会儿没经验啊,现在想想,可能是精神方面的急病,怪我见识少。”
史大海至今仍然不知道曾经发生在他女儿身上的事。
穆昔想到什么,声音忽然冷下来,“她们和你诉过苦吗?”
“啥?”
“你觉得龙元亮怎么样?”
“龙校长,挺好的啊,认真复杂。”
穆昔问:“史晴丽和史晴玟和你说过有关龙元亮的事吗,她们有没有说过她们不喜欢龙元亮。”
“……晴丽上个月还在闹,说不想看见龙元亮,不想上学。”
“你没问她发生了什么?”
史大海不在意道:“能发生什么?孩子不爱学习呗?也无所谓,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她想去打工就去,早点儿步入社会,我们也能轻松点儿。”
穆昔感觉到无力的愤怒。
两个女儿都曾向父亲求救,可身为父亲的史大海却认为孩子只是不爱学习。
他抚养两人长大,却不曾真正听她们说几句话。
穆昔蓦地起身。
付叶生脾气急躁,“你知不知道她们……”
沈砚捂住付叶生的嘴,“小小年纪就走了,很可惜。”
史大海茫然地看着几人。
几个人变得怪怪的,尤其是女警察,目光好像能吃了他。
但晴玟自尽的事能怪他吗?他每天在铁矿厂工作,还要抽空去种地,为了这个家,他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离开史大海家时,穆昔几人的脸色都不好。
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幻想,如果史大海相信女儿的话,如果他能为女儿站出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起码史晴玟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时,童左扶着爷爷奶奶走过来。
老两口看到穆昔和应时安就要下跪,穆昔连忙走过去,“您这是做什么?”
爷爷声音颤抖,“听说你们在调查当年的抢劫案。”
穆昔没有否认。
她虽然不想打草惊蛇,但在邬江村这种地方,消息传播得格外迅速,她来找史大海的事,早就传开了。
奶奶老泪纵横,“我们家儿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是我偏袒他,他一直认真努力的生活,他还爱看书,文质彬彬,我们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让他继续读书。他成绩很好,当时家里比较困难,他退学去帮我们干农活赚钱,养活几个弟弟,他……”
童左眼睛红红的。
从小到大,他听到的有关童正勤的评价都是负面的。
村里人痛恨童正勤,他们认为童正勤勾结外人来抢劫,是要断了邬江村人的活路。
他们还认为,没有连童家人一起清算,已经是他们大度。
爷爷奶奶也不敢说儿子的好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帮儿子说话也没用。
在家里,爷爷奶奶几乎不会提到童正勤,这是案发后童左第一次听到有关父亲的事。
他还以为爷爷奶奶一直怨恨父亲。
穆昔没法保证童正勤没参与抢劫,她说:“我不知道结果如何,我会调查下去,如果最终结果是……我也会告诉你们。”
爷爷哭着说道:“只要查就好,只要查,我们儿子就不算白死!”
将童家人送回家后,穆昔的心情比刚刚更沉重。
童左追上来,“警察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办案?”
付叶生打趣道:“扮警察扮上瘾了?是不是想偷学经验,以后出来了继续骗?”
童左没有生气,他认真说道:“我喜欢做警察,做警察很好,可惜我以后没机会了。这次案子和我爸有关,我想做点儿什么。”
沈砚道:“带着你不符合规定。”
穆昔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但不能乱跑,我们谈话的时候,你要在外面等着,可以吗?”
童左连连点头。
去铁矿厂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