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小时后,应时安才联系穆昔。
穆昔和童左蹑手蹑脚离开家,去车里和应时安汇合。
应时安道:“我打听过了,邬江派出所的所长的确是茅亦的小舅子。”
童左说:“他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天天威胁我们!”
“茅亦性格暴躁,喜欢用武力制服别人,不适合当老师,在他当老师期间,找他小舅子帮了不少忙,咱们要查的事,不能联系邬江派出所。”
穆昔问:“矿场死人的事查了吗?”
“卷宗不在刑侦队,是邬江派出所处理的,我们这边没有详细的资料,只知道当年有工人目击到三个人鬼鬼祟祟摸进矿场,后来发生枪战。还没找到负责保护现金的警察,这些信息应该都在邬江派出所。”
童左道:“你们不是要为我生长正义吗,怎么又扯到矿场了?我爸都死了,你们还要把他挖出来鞭尸?”
“我觉得有些奇怪,”穆昔解释道,“三个劫匪手中有抢来的枪支,和两名守卫发生枪战,守卫毫发无损,三个劫匪全部死亡,劫匪在暗,警察在明,他们在暗处开一枪都能解决掉一个人。”
应时安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想查矿场的事,恐怕得联系邬江派出所。一旦联系了,你的身份就会暴露。”
穆昔琢磨半天才说:“我们还是晚上先去学校一趟,今天龙元亮没说实话。”
“怎么说?”
“他说是在办公室门口摔了一跤,我看过门口的痕迹了,灰尘很厚,根本没有摔过的迹象。我在一楼倒是看到了滑倒的痕迹,从脚印来看,是人的身体往前倾,迅速前进。”
童左怔怔地看着交谈中的二人。
一分钟之前,他还把穆昔和应时安当成悍匪,现在终于知道他们就是实实在在的警察。
敏锐的观察力、超高的行动力,他们是一流的警察。
童左不喜欢上学,一上学就要挨揍,不管他做什么都会被揍。他也不想留在村子里,其他人总是提到当年他父亲打算抢劫矿场工资的事,他不想听到这些。
童左的前路一直隐藏在迷雾中,他不知该如何前进,又没有承受波折的能力,便肆意堕落。
他忽然想做一名警察。
童左心潮澎湃,“警察姐姐,你刚刚说的脚印的变化,能说什么什么,他是在一楼摔跤的吗?”
穆昔说:“说明他曾被人在背后攻击过,他头上伤的位置,很难是摔倒才形成的。”
在学校被攻击却选择隐瞒,龙元亮有问题。
茅亦更不用说,他已经不屑于掩饰嚣张跋扈。
至于其他老师……
童左说:“老师之中,茅老师和龙校长的关系最好,不过龙校长经常批评茅老师,他从来不向着茅老师说话。”
“这就更怪了,今天他当着我们的面也不留情面地说了些话,既然看不上茅亦的做法和人品,却又是关系最好的?只怕所有的批评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其他老师怎么样?”
“其他老师和龙校长的关系都一般,经常打人是真的,物理老师就经常打我,除了茅亦,他打的最狠。”
穆昔问:“还有吗?”
“乔主任不动手打人,但他是难以相处的类型,他平时不太说话,和龙校长的关系也不错,但对我们总是冷着脸,我不太喜欢他。”
“如果龙元亮要做一件事,他最有可能找的帮手是水?”
“肯定是茅亦和乔主任。”
应时安道:“我尽量查查他们三人,但是没有邬江派出所的配合,很难查到什么。”
“别急,”穆昔说,“今晚先去学校看看再说。”
*
邬江的夜晚十分清明。
月光明亮,如清透明玉般皎洁。村内两条主路寂静无声,路两旁是错落有致的小屋,再往外就是连绵起伏的高山。
十二点钟,村子已经完全静了,穆昔和应时安早已躲进教学楼,他们要守一整晚,看看邬江高中的夜晚究竟会发生什么。
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龙元亮即便被人袭击,也选择撒谎。
前半夜校内安静无声。
没有鬼影,也没有鬼哭狼嚎,穆昔躲在高二年级的教室里,和应时安一起挤在后门阴影下。
穆昔等得无聊,低声问应时安:“你怕鬼吗?”
应时安说:“世界上没有鬼。”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换个问题,你怕温柔的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