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在车上睡着了会冻死,但他现在在这里……好像也挺煎熬。
余明远扣住妹妹解衬衫扣子的手腕,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深色阴影,他嗓音低哑地问:“林知睿,你在干吗?”
酒精让他的行为和语速都放慢了,力气却有变大的趋势。
林知睿的手腕被捏得有点疼,她蹙着眉头,露出委屈的表情:“给你脱衣服呀,你不洗澡睡觉吗?”
他依然抓着她的手,缓缓摇头,“我一会儿就走。”
林知睿用力抽出手,有点生气道:“余明远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伸手捏她气得鼓起来的脸,酒气下,笑得有点颓败,有点坏。
他说:“是有一点吧。”
林知睿气结,“你这样怎么回去啊?”
余明远试着想站起来,但似乎有点困难。
刚才在室外他没让林知睿搀扶,脚步还算稳当,但在温暖的室内呆了十多分钟,血液里的酒精蒸发,慢慢麻痹了他的中枢神经。
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四肢,好在神志是清醒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他感觉到了危险,虽然他不太清楚这种危险来自于哪里,但保护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东西是下意识的本能。
余明远缓了缓,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帮我叫辆……”
“车”字还没出口,他再次跌回了沙发上。
在他试图再次站起来时,就再也没机会了。
妹妹以骑马的姿势坐在他腿上,将他牢牢压制在沙发上,手里拽着他的领带。
她稍微用力一拽,他为了缓解窒息感,被迫仰起头,头顶的灯光将他的眼前照得模糊一片。
脑中有片刻的晕眩,下一秒,某种陌生却强烈的感觉在他的脑袋里炸开了花。
视线所及是一片金色的光,金色如潮水般缓缓褪去,最后陷入无边黑暗中。
余明远的胸膛随着不断加深的呼吸剧烈起伏着。
他不渴,却觉得自己濒临干涸。
余明远什么也看不清,四肢无法动弹,唯有耳边林知睿低低的、惊叹般的声音。
“哥……”
“你好石更呀。”
林知睿看着床上睡着的人,有点后悔。
今天晚上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哥喝醉了,但还没醉到硬不起来的地步。
不,事实上,他很石更。
她完全可以趁机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明天她哥酒醒后为此要和她断绝兄妹关系,她也觉得值了,毕竟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睡他了。
可她内心深处依然抱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在“管他呢先睡了再说”和“循序渐进才能一直睡”之中,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所以在磨了磨她哥,感受到了令她震惊的硬度后,她什么也没做,像一个朴素价值观认为里的妹妹,帮他擦完身体后扶他去睡觉。
雪在半夜就停了,没能成功积起雪,只有枝叶和车顶覆着一层霜白。
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
上海的隆冬和盛夏不分伯仲,都是林知睿讨厌的东西。
早起空调运转的低鸣和脑子里的“嗡嗡”声有点同频,余明远醒来后没有马上起来,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睡在谁的房间,谁的床上。
房间里很暖,和寒冷的室外是两个天地。
他躺在珊瑚绒上,绵密柔软的触感像被人轻轻地拥抱着。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些凌乱的片段。
他酒量不错,昨天喝的确实多了一点,但依然在可控范围内,他记得自己让代驾把车开到林知睿这里,记得打电话让她下楼接自己,记得他们为了他回去争执。
然后呢?
记忆好像在这里强行封印上了。
余明远推开卧室的门,沙发上没有人,只有堆着的被子和枕头。
厨房里传来声音。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没回头,倒了杯温水,加一勺蜂蜜搅拌均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温和甜度都刚刚好。
虽然她很想嘴对嘴地喂,但为了“天天睡她哥”的目标,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杯子端过去。
“头疼吗?”
“不疼。”
余明远接过杯子没有喝,看向料理台。
电饭煲的保温电源亮着,两碗粥被盛出来后放在一边,冒着白色的热气,煎炸对她来说太难,只煮了两个水煮蛋,对半切开后淋上点鲜酱油。
余明远看着妹妹准备的早餐,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问:“自己做的吗?”
“对啊,我六点就起来了,”林知睿得意道,“怎么样,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