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想趁着这次打球, 和对方搞好关系,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
只是严总手抬了半天,余明远却没有接领子,端着酒杯,左右轻晃着透明液体, 像是没看见一般。
目光看似漫不经心,但其中的冷意却如锋芒一样凌厉。
严总心里一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许是触了这位余总的逆鳞,心里有些后悔, 于是半站起身, 主动和他碰了碰杯,放低姿态。
“刚才是兄弟嘴快了,这一杯当赔罪了。”
“唉, 这两人怎么不带我们偷偷喝起来了!”
“就是, 搞得我们像是喝不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提议满座的一起喝一杯, 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吃完饭,他们又去棋牌室打牌。
不上牌桌的就在旁边的茶室喝茶聊天。
林知睿看她哥打了会儿麻将,实在无聊,去了茶室。
其他几个女伴也在,因为林知睿给她们拍的照片很不错,又拉着她,让她帮着在茶室里来来回回拍了很久。
直到服务员送来茶点和水果才消停。
大家边吃东西边P图发九宫格。
那位严总的女伴从果盘里挑了几颗龙眼,走到棋牌室,挨着坐他身边,一颗颗剥了喂到严总嘴里。
棋牌室和茶室中间只用透明的玻璃门隔开,离得很近,听得到也看得到。
有人看着严总女伴手里的龙眼,笑得意味不明,故意问:“怎么专给你们严总喂龙眼不喂别的?”
“当然是因为新鲜啊,”女生笑骂那人,“讨不讨厌啊!”
棋牌室里欢声笑语不断。
其他几个女伴拿了水果和茶点,坐到牌桌旁,边观战,边喂老总们吃水果。
一天相处下来,差不多都相熟了,又都喝了酒,挽着手的,搂着腰的,靠着肩的,一口一个喊着“宝贝”的。
乌烟瘴气。
林知睿虽觉无聊,但她哥没走,她也不能提前走。
她喝不了茶,对点心也没兴趣,无聊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今天点儿背,把把输。
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下一秒,一只小碟子出现在眼前。
碟子里是四瓣柚子,外面那层白皮还没剥,包裹着紧实的柚子果肉。
黄山小柚,个头不大,只比西柚大一点,因为皮薄,直接用刀切容易切碎果肉,一般都是手剥。
余明远把装着柚子的碗碟放在她面前,双手撑在桌沿上,茶桌窄,只微微俯身就离她很近了。
“要不要玩两把?”他狭长的眼里蒙着层淡淡的酒意,总是清淡的嗓音里难得含着逗弄的笑意,“宝贝儿?”
“宝贝儿”的那个“儿”字拖着上翘的尾音,滋溜一下钻进林知睿耳朵里。
柚子还没吃呢就甜得掉牙。
林知睿坐上牌桌,看了眼自己这边的筹码不由感叹她哥边剥柚子边打牌,还能赢这么多,对其他人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林知睿打麻将的技术很一般,也就过年在家时,陪林总他们玩两把。因为总输,就不太喜欢玩。
家里四个人,她不玩就三缺一,林韵不得劲,邹诚只好出马,邹诚是数学系副教授,他告诉还在上高中的林知睿,麻将是以博弈、数字排列组合、概率与统计学相关的游戏,只要搞懂其中原理,怎么玩都不会输。
正儿八经,认认真真玩,确实赢的几率比输大,但大部分时间她不喜欢动脑子,一张张不要的废牌扔出去,其实很治愈,很放松。
眼看她哥积累的财富马上就要被自己霍霍光了,林知睿到底有些心虚,摸了张牌,在要不要丢出去时犹豫地瞄了眼身边的人。
余明远没给她任何意见,刚才他去洗了个手,然后就一直坐在旁边,把柚子果肉上那层白皮剥得干干净净。
“要打吗?”林知睿踌躇地问。
余明远连看都没看一眼牌面,直接让她扔。
“清一色!”对家哐啷当推倒牌面。
林知睿转头,怒瞪着罪魁祸首,刚张嘴,嘴里就被喂了一口柚子肉。
她下意识抿唇,清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
余明远没用叉子,手掰了一小块后直接喂到她嘴里,喂完还用指腹抹了下她嘴角。
他做这些时太自然,统共也就几秒。
林知睿回味着嘴唇上手指的触感,自动麻将桌洗牌的动静,遥远地像隔了层水雾,她只能听到自己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
虽然过去他也喂过她,有时故意逗弄他,她还会咬一口。
但这不一样,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