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没注意,男人在她进门前就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姜绵看向火炉上放置的锡锅和手里的衬衫。
所以他刚刚,是在给她热洗澡水?
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会留下来。
姜绵看着他,捏紧手里的衣服,忽然就说不出来什么话。
洗澡水被热得很烫,整个浴室只有许言琛常用的那款柑橘味的沐浴露,抹上去的时候,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姜绵有些心猿意马。
一想到待会儿还要跟他共处一室,心底更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们这样的发展,既荒谬又不正常。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姜绵赶忙摆头。
什么发展不发展的,都是意外,是意外,天气使然而已。
没错,都是意外。
坚定这个想法后,她浑身轻松多了,等洗完拽着及膝的长衬衫出去时,外面客厅已经不见了男人的身影。
她下意识就去推开那间卧室的门,先入眼的是床边男人不着寸缕的健壮的上半身。
姜绵一愣,旋即红着脸捂眼。
脑子却忍不住被刚刚所见的胸肌腹肌给占满。
她才发现,许言琛身材原来这么好。
宽肩窄腰就不说了,关键是,肌肉也不差……
许言琛倒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坐在床沿贴好膏药后,撑着床面看她:“你再不进来,蚊子全飞进来了。”
闻言,姜绵转身迅速关上门,回头看见他还是光溜着身子,遮上眼支吾:“你、你把衣服给、给穿上!”
“你说穿就穿,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起身笑着走近,将人困在墙角,姜绵感受到热度贴近,浑身一僵,这下手彻底不敢放下来。
目光往下落到她那双细长白嫩的腿上,许言琛眸光暗了一个度,再抬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垂,手却仍只敢停在她翘起的发丝上。
他哑声:“你光腿,我光身,不正好?嗯?”
“死变态,臭流氓,走开!”他言辞轻佻,姜绵紧闭眼,用力推开他,手不知道碰的哪儿,灼得她手心发烫。
许言琛顺着力往后退了退,他低头看刚刚被她碰到的腰侧,手覆了上去,唇角勾起笑:“小声点儿叫,这里不隔音,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
眼见她脸色更红,许言琛不再逗她,拾起床上的衣服,套头穿好。
“别遮着了,穿好了。”
姜绵缓缓睁开眼,看见男人踢开脚边的被褥,顺势躺下,闭眼道:“收拾好了就睡,别打扰我。”
她看着床边地下躺着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许言琛……他竟然睡地铺?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以为睡地铺的会是她自己。
磨磨蹭蹭关灯上了床,听着另一侧床下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姜绵睡意骤失。
她其实有看到,他肩膀上那道已经结痂好久的伤痕,长长一道,像扭曲的虫子横在肩胛上。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那样的伤痕。
她想不到,也睡不着。
几次翻身尝试入眠无效后,姜绵摁开枕边的手机,只是灯刚亮的那一秒,床下的人就开了口:“睡不着?”
“这几年都这样?”
这样久违的问候,熟悉地令人心颤。
姜绵拿手机的动作一滞,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她揩去眼角的泪,闷声回:“没有。”
默了几秒,男人才回——
“但我有。”
“这六年,每一晚我都难以入眠。”
“姜绵,你好狠的心。”
他带着控诉的一字一句,扎得她的心密密麻麻地疼。
姜绵终于没忍住,捂着被子哭起来。
第64章 咬破 “别做太晚。”
他能听到女孩隐忍的抽泣, 许言琛在夜里红了眼眶。
犹记当年,他在英国跟完许国安手里的项目,马不停蹄就往国内赶。
坐在飞机上, 回忆起的全是她那张哭得伤心的脸,他的心也开始痛,只恨飞机的速度也不能把他立刻带回她身边。
殊不知, 早已人去楼空。
所以当他看到那间已经空荡的房间,看见书桌上他送她的定情项链,以及那张存有这些年来许家给她的所有钱财的银行卡时,他是什么心情呢?
想起来了,他在心里骂她傻。
却又担心, 她那样单薄的身体能否支起自己的一片天地。
而后, 许言琛才想到他自己。
他算什么。
不要了就能随时遗弃的玩具?
他又一次,真真正正被丢下。
一片死寂下,他听到了女孩儿极轻的一声对不起,带着很浓的鼻音, 像是死咬嘴唇发出来的, 可为什么他也能感觉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