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梳妆选拔不是给大姑娘挑人吗?你这婆子净瞎说。”
王府的下人们,但凡有点心思奔前程去的,这时都躁动起来。
就连金嬷嬷,也急着和刘奶妈喝酒。
虽然她这把年纪了,肯定不会被大夫人挑去姑娘们的院子当陪嫁。
但她有瑾姐儿啊,说好了的,以后每个月孝敬她三两银子呢。
“姐姐,你告诉我些,我家瑾姐儿的本事你是知晓的,必定能中选,以后啊我让她天天来给您磕头。”
金嬷嬷脸皮厚,刚入夜便蹭过来,找刘奶妈吃酒。
在北市熟悉的老店里,砍价买了两碟子熟食,又肉疼地花了十几个铜板,打来一壶好酒水。
刘奶妈刚办完事儿,为了大夫人王氏的吩咐。跑了一天的北市。总算是把明天梳妆选拔的胭脂水粉凑齐了。
此时,累得躺在铺上,哎呦呦地直喘气。
心里想着喝点酒能舒坦一点,便使唤身边的小丫头开门,放了金嬷嬷进来。
两人都靠在铺上,吃的上头,脸庞红。
刘奶妈夹了一块儿卤豆腐干子塞进嘴里,这卤豆干是下酒的熟食小菜,便宜的很,几个铜板就能在北市的店里买一碟子。
碟子得自个儿带,店家是不提供的,如若要用店里的碟子,得花钱,一文钱一个。
“金妹儿啊,不是老姐姐我不告诉你,但凡主子这次没那么严,我透露些,也不成问题。”
刘奶妈的这声妹儿,只是场面话,表亲近之意,两人并没有真的姐妹关系,也没拜把子的意思。
这一次大夫人王氏估计是动真格的,想给女儿春娘寻摸个真正有本事的妆娘,盯选拔盯得紧。
虽然下头的婆子们仍然有空子钻,偷懒贪钱不成问题,但是私自透题,不敢的。
“哪能害姐姐呢,不透题,就说说主子们的喜好。瑾姐儿有真本事,那些人万万比不过的,明天一准儿能入大姑娘的眼。”
金嬷嬷积极的讨好着,她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刘奶妈把酒碗添满,又给自己倒了些,面上却有些不满,若是提前得了消息,瑾姐儿就完全不愁了,明天看谁人能阻碍她拿三两银子?
“你拿我当亲姐姐,我也拿你当好妹妹看待。今日个,我就给你透露点消息,别想着大姑娘的院子了,你家瑾姐儿没那个命。”
刘奶妈端起碗吃了口酒,咂咂嘴,又继续说:“大姑娘的妆娘其实早就定了,不用想了。这次选拔还会给二小姐寻摸一个,你家的瑾姐儿,若是真有本身,就早点换条路子吧,免得耽误喽。”
“都这个时候了,别想着大姑娘了,趁还有时间,赶紧想想法子,进二小姐的院子吧。二小姐也是有前程的人。跟着去那富贵繁华的都城里长长见识,将来若是放了身契,出来后,就是嫁个读书人也是使得的······”
听到这儿,金嬷嬷的酒都醒了三分,追着问道:
“老姐姐,从国公府里出来,真的能嫁读书人相公吗?”
在景朝底层老百姓的认知里,读书人都是有大学问、大前程的,很有地位,将来都是能封官加爵、住大宅子的。
像金嬷嬷这样伺候人的丫鬟婆子,若是在年轻的时候,有机会嫁给读书人当正头娘子,那就如同在现代买彩票中了一等大奖。
金嬷嬷火急火燎地问,使劲儿摇晃刘奶妈的身子,但刘奶妈已经吃醉了,絮絮叨叨、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听也听不清。
眼瞅着再得不到什么了,金嬷嬷失望地左一步、右一步地晃晃荡荡回东角屋去了。
一进屋,都不等沈瑾说话,金嬷嬷就急着打听她在梳妆房学画妆学得怎么样,还拿她跟明天要参赛的其他四个人比较。
沈瑾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
明天就是梳妆选拔,她这会儿要是跟养母说实话,肯定被/逼/着拿第一,去抢大姑娘的陪嫁位置。
这和她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
“我手艺学得一般般,实在是比不过其他人。”
她沈瑾是讲诚信的人,当初说好了不抢脂奴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再说了,非得争那第一干嘛呢,对她的救命计划又没帮助。
“都怪那宋赔钱货,不肯教你真本事。”
金嬷嬷说着说着,伤心地抹起眼泪。
她之前一直以为沈瑾能进大姑娘的院子当梳妆丫鬟,然后她能借这个势,在府里耍更大的威风。
毕竟大姑娘受宠、地位高,瑾姐儿若是跟着去了侯府,人人都会羡慕她。二小姐虽然也是正经的主子,嫁的还是国公府,比侯府高一级,但二小姐从来不讨王爷夫人的喜欢,将来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