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了,背起秋娘就往外头跑。
国公爷常年习武,颇有一身内力,提气运功,眨眼间便背着秋娘跑出了巷子。
叶果和国公爷都十分心急,想早一点跑到东门马车处,所以压根没注意到躲在墙角的沈瑾和三皇子。
怎么会是秋娘受伤?
秋娘性子安静又软弱,向来没有和谁结仇过。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秋娘?
沈瑾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到了夜市东门的停马位,新来的赶车小厮立刻就被眼前血乎乎的三个人,吓软了身子。
国公爷见他如此不中用,一脚飞踹开了赶车的小厮,自己亲自上前甩着鞭子,往国公府狂奔。
本来一片祥和的国公府全部躁动起来,徐二娘也从沉睡中惊醒,连忙吩咐薛嬷嬷去外头医馆寻大夫。
府里的小厮、侍卫、丫鬟、婆子们纷纷动起来,烧热水的、煮纱布的、熬参汤的,大家脸上都充满了慌乱、担忧和害怕。
秋郡主在偏远的楚州封地呆了十几年都没事儿,刚进门没几天就被箭矢戳了个对穿,不禁让人联想到是遭受了国公府的牵连,实乃无妄之灾。
徐二娘愁的眉毛都打结,赶紧招手唤来银枝,叫她给哥哥徐尚书送信,商讨该怎么办。
这一路上即便国公爷快马加鞭,也架不住秋娘身上中的箭实在太多,血哗啦啦的往外流,像流水一样。
等回到府里,秋娘的脸已经惨白,像纸张一样,没有丝毫血色。
“快快快,大夫呢?大夫在哪儿?”
国公爷火急火燎地背着秋娘,大声地喊着。
“没找着大夫呀,这大晚上的,所有的医馆都关门了。”
薛嬷嬷已经出去寻大夫有一会儿了,但是毕竟是深更半夜,基本上找不着开门的医馆。国公府里也没常备着专门的大夫。
国公爷懊恼的捶腿:“别找了,赶紧拿着我的牌子进宫去找御医。”
从腰上解下一块牌子扔给随身的管家。
“是,老爷,我现在就去。”
管家应答着的话音还没落,门外就传来一声通报。
“御医到。”
守门的门房连滚带爬的赶紧跑过来,高兴的通传。
“老爷,皇上赏赐的御医到了,宫里来的。”
太好了,二少夫人有救了。
“御医到了,这么快?快速速请大夫进来。”
一位留着长胡须,戴着高顶帷帽的御医随着门房身后进来,他又矮又胖脸上带着市侩的笑意,肩上挎着一个药箱子。
“不用请,我自己就来了。事关人命,我们赶紧看病,时间不等人啊。”
这位矮胖的御医看病特别积极,也不用国公爷引路,自己直冲冲地往院里走。
国公爷没想太多,他本身脑子就比较简单,再加上心里又很着急,也就没有在意御医的动作,只跟着御医一块儿往秋娘的西厢房跑去。
西厢房内,点满了蜡烛和油灯,灯火通明。
秋娘奄奄一息的趴在刚换的干净床榻上,气若游丝。
“老身叨扰了,就直接上手,为秋郡主诊断。”
以往作为御医出诊,给朝臣女眷看病,尽量都是悬丝诊脉,但这次情况紧急,不得不直接伸手贴在秋娘手腕上。
“不碍事,御医您尽管看,一定要把秋儿救回来。”
在这种关键时刻,徐二娘是绝对不会架着所谓的礼仪规矩,罔顾儿媳性命的,她算得上是一个心底慈善的好婆婆,所以叫御医好好看病,不用顾及那么多。
矮胖的御医刚一上手诊脉,就脸色一变,市侩的笑意消失无踪影。
“这这这······”
矮胖御医舌头打结、嘴皮子颤抖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突然间就明白了,御医院的院首派他来给国公府二少夫人看病的时候,提前叮嘱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完了。
我的身家性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矮胖御医嘴唇嗫喏着,满头大汗,心里惊慌的直打鼓。
这可怎么办?
心里惊慌的人不止御医一个,还有此时跪在大殿里受罚的黑衣人。
“未能射杀陪嫁妆娘,属下有罪,请皇上责罚。”
黑衣人跪在空荡荡但又深感压迫的大殿里,低着头,拱手请罪。
大殿前方的男人把桌子上细窄的纸条子折叠,靠近烛火。
火舌卷上纸条,呼吸之间,化为灰烬。
男人的动作优雅却带着毫无生机的冰冷。
“刑部侍郎,一个小小的妆娘你都解决不了,还怎么为朕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