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
银枝一听见‘老地方’,就知道指的是秘室。
凡是涉及到秘室的,不论白天晚上,都不可高调。
所以银枝先去了后罩角房,找薛嬷嬷说了传菜的事,再回自己屋里换了身灰白的衣裳,取了头上、腕子、腰间的首饰,只简单扎个小髻。
整理好自身,确保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然后银枝翻开窗户,提气运功,一个鹞子翻身,跳上屋顶。
飞檐走壁,三两下便到前院二公子厢房处。
但二公子带着秋娘一行人,不方便使出轻功,一路上走得慢。
此时才将将走进前院。
“二少夫人别担心,妹妹只是娇宠些,并无恶意。”
武嘉上前一步,替身后几人推开厢房门。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待会我再来带你一起去用膳食。”
二公子此时已经看到银枝传来的暗号,知晓徐二娘正在秘室等自己,便加快速度安慰了秋娘几句。
眼瞅着二公子离开的背影,沈瑾扭了扭脖子,放松一下。
哎呀,刚才一直低着头,脖子都给压难受了。
趁现在,赶紧舒张舒张。
终于可以正常抬着头了,呼———
沈瑾长呼一口气,再揉揉肩,对着秋娘说道:“小姐,您休息休息,我来为您补妆。”
刚才秋娘哭得眼泪大把大把的,妆早就花了。
眼角、眉间的螺黛,一缕一缕地往下滑,鬓角旁边都是黑色的痕迹。
景朝也没什么定妆的美妆产品,不像现代有各种喷雾、散粉。
这儿只能用香粉或者清水定妆,效果不是很稳定,所以时不时经常需要补画。
这也是为什么,大户人家更倾向于给出嫁的女儿选一个稳定长期的妆娘。
因为是真的需要妆娘时时刻刻跟着。
这妆已经被哭花了,花得很彻底,基本补不了,最好是重画。
沈瑾先是瞧了瞧秋娘的妆容损坏程度,心里琢磨了一下,再拿起帕子沾湿清水,给秋娘擦脸。
叶果在一旁也不停歇,二小姐刚才又是下跪敬茶、又是起身撞柱子的,早上穿的新衣裳早就沾满了灰,这会儿是穿不了了。
叶果满脸不忿,撅着嘴,嘟嘟囔囔地翻箱倒柜寻衣服。
“这国公府真欺负人,还当朝大官呢,呸!”
“还有那三小姐,装柔弱,简直就是坏种,一来就欺负咱们小姐。”
同在西厢房,沈瑾几人在这边补妆换衣,隔着一道厚厚的实心墙,那边便是秘室。
西厢房,在当年国公府刚建成时,就被隔开成了两间屋子,本来是打算分给两个人住。
但是屋子实在太小,两个人住不开,便腾了另一间做西厢房的杂物间,堆放些老旧不用的家具摆件什么的。
待二公子出生,西厢房便划给他做房间,这个杂物间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书房。
后来碰上温泉别庄那件事,徐尚书就做主,瞒着国公府里其他人,把这个杂物间改造成了机关秘室。
既然是秘室,那就得隐秘。所以在改造过程中,不仅仅设置了机关,还去掉了窗子。
严严实实,一点光都照不进来。
截至目前,知道秘室的就三个主子:徐尚书、徐二娘、二公子武嘉,还有一队暗卫。
国公爷和大公子都不知晓。
第53章 第 53 章
昏暗的秘室内, 油灯里豆心大小的烛火时不时炸开一点火花。
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交杂在安静的环境中。
烛光在几个人脸上一一划过。
徐二娘首先开口:“嘉儿,你去楚州迎亲这一路上,有关注过她的脸吗?”
在早上敬茶时, 徐二娘已经从和儿子对视的眼神中知道了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她内心不安,想再确认一遍。
毕竟, 这事要是坐实了······若只是那千万分之一的巧合,老天爷开个玩笑, 尚且还好说。
若不是巧合······
这些年小女儿长得越发不像府里任何人了。
刚生孩子那日, 她凭借母亲本能就觉得孩子不对劲,但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小婴儿还和国公爷长相神似, 周围人都在施压,逼她认下这个孩子。
十年前, 她还尚且年轻稚嫩, 哥哥徐尚书也还没如今的树大根深,丈夫国公爷又疑似被皇帝忌惮打压。
孤立无援。
身体里、手上, 一颗‘子弹’ 都没有了。
无法,她只能含泪接过那个细瘦的婴儿, 借口孩子与丈夫模样相似,自我欺骗。
可, 当时生产后,她亲自盯着、还摸过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