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伯转身要走,江老夫人心里急了,连忙拉住他:“斯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若是要拒绝,直接拒绝便是,何苦这么说话呢。”
对方却没理她,径直上马车走了。
江老夫人急得跺脚,又是一番后悔怄气,相宜当初要是嫁的他该多好啊。
可他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两个老嬷嬷上前来搀她:“老夫人,算了吧,算了,咱回去吧。”
江老夫人一边走一边叹气:“我的相宜啊,命怎么就这么苦。”
李嬷嬷劝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去筹备二小姐和戚家的婚事吧,至少戚家是咱们知根知底的。”
江老夫人心底里其实不太看得上戚家,戚家虽然也是做生意的人家,可比起裴家来说那可是差远了。
以往相宜还在裴家的时候,每年小夫妻两个拿回秦家的年礼都是价值不菲。
戚家却是个完完全全不能给秦家提供任何好处的亲家,江老夫人觉得把自己女儿嫁过去有点吃亏。
虽说女儿是个再嫁的妇人,再怎么价值也会比平常人家的小姑娘要低,可她生得美啊,江老夫人觉得,美貌就是价值,嫁给戚家确实是亏了。
可眼下一时半会儿哪儿还能找到愿意娶她的人,尽快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及时止损了,这个女儿看来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往后她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般想着,江老夫人是接连叹气,一声叹得比一声重,决定回去就联系戚家。
……
姑姑的腰肢好软,姑姑的唇齿好香,姑姑的手好柔,好喜欢姑姑。
贺宴舟猛然从梦中惊醒,与秦相宜在宫中四角亭亲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而他现在浑身疲惫又酸软,头颅发出阵阵欲裂的疼痛,而最吸引他注意的,是腿间黏糊糊的湿润冰凉触感。
他迟迟不愿意清醒过来,就那么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回味着梦里的一切。
他的呼吸逐渐加重,他缓缓睁开眼,到最后恢复清明,虽然很不愿意从梦中清醒过来,但他醒得很快。
怀玉不在,他自己将裤子脱下来换了一条,将旧的丢进了秽物桶里。
这段时间以来,此处常常这样支棱着,贺宴舟已经从一开始的很不习惯,变成了习以为常。
只要不动它、不碰它,总会消退下去的。
可是昨晚……他嗅着怀里肚兜的馨香,那些画面一直挥之不去,他从前最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却贪恋万分。
在他的观念里,自己好像已经不是什么君子了,他的思想很邪恶,但他纵容着自己诞生出这样的思想,且纵容自己徜徉其中,享受其中。
今日休沐,昨夜的宴会终究是没能将大雪祈求来,今冬对景历帝来说又会是一个考验,刚经历了一整个夏天不下雨,仿佛一整个冬天不下雪也不会是什么稀罕事。
但今冬如果不下雪,明年必会闹蝗灾,农民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根本等不到收成的那一天。
贺宴舟从床上起来后,很快又坐到了书案前,他需要做几套应急的预案出来,再不可像今年夏天那样,眼睁睁看着京外民众哀嚎遍野了。
景历帝不是个好皇帝,贺家所有人都知道,但又不得不承认皇帝很聪明,他既想做暴君,又想留个好名声在这世上,贺家之所以没想过一不做二不休换个皇帝,就是因为景历帝聪明却完全信任贺家。
在这样的信任中,贺家甘愿做皇帝的工具,贺家会尽可能地阻止这个朝廷走向亡国,贺家从不是权力的行使者和玩弄者,贺家只是为国为民而不得不拿起权力。
关于贺家为朝廷选的下一任皇帝,在昌云的培养上,族中长老其实讨论了许久。
有争议的无非是以下两点,是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教他往后只依附贺家的命令办事,还是将他培养成一个独立的、正义的、有自己思想和抱负的帝王。
培养成一个傀儡是最容易的,贺家一直会在,而贺家会知道怎么样对国朝更好。
可是贺宴舟说:“皇帝需要有自己布政治世的想法和抱负,没有任何人能代替皇帝行使主权。”
“可万一昌云长大后与他父皇一样呢?”
“若是那样,那就是天意,人不可违抗天意,但我们应该选择正确的道路,将下一任皇帝培养成一个傀儡只是治标不治本,终有一天会天下大乱。”
贺家是文官,只应该做自己权力范围内的事情,这是贺宴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