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许熙料想中不一样,周允竞不给回应,没有张开嘴。
许熙只好触碰他外面的嘴唇,贴着,亲着,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位置破皮了一块,——应该是刚才太激烈,她的牙齿磕到的。
学着周允竞刚才的样子,伸舌尖去舔舐那小块伤口,笨拙的,一点一点的,自顾自的,他的唇不算薄,所以格外好亲,许熙把它变的湿漉漉的,尝到了血腥味。
但周允竞唇关始终紧闭,跟克制的正人君子似的,不为所动,倒显得许熙好像成了什么乱七八糟欲.求不满的妖精,但她真没这样想,她只想和周允竞和好。
她试图将舌尖抵进去,但受到阻挡,撬不开。
于是许熙急了,只好脑袋向后,拉开距离:“你,你说话。”
周允竞终于给了回应,视线放在前方茶几某处虚空,知道她在着急,声音依旧淡:“说什么?”
她直接挑明:“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需要我做什么?”
“问你自己。”他又把问题抛回。
他现在总是不把话说清楚,没有具体指向,好像要她自己去学会、自己想明白似的。
“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许熙回。这句话是认真的。
周允竞偏过头,终于瞥她一眼:“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给我摘下来?”
他这句话明显是故意呛她,但许熙听不出来。
她很认真地思考后,眉毛皱在一起:“我报的专业是计算机。”因为不能实现,她声音闷闷的,“不是航空航天。”
“那你还说什么都可以?”
刚放下“豪言壮语”就被反驳了,许熙跪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泄气得连上半身都立不直了,像霜打了的茄子,软软的。
她又想到什么,摸向裙摆,把口袋中的小盒子拿了出来:“可我给你准备了胸花。”这也算是为他做了什么吧,许熙鼓起勇气说:“给你佩戴上好吗?”
国际部宴会惯例,女生要为心仪的男生赠送胸花。
许熙准备的是白绿色系,主花洋桔梗,用心地搭了雪柳叶和绿铃草。
周允竞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分辨不出好还是不好,许熙权当他同意。
胸花别在西装左侧驳领有之,别在手巾袋处亦有之,正当许熙垂着脑袋,拿着胸花比划,在哪个位置比较好看时。
头顶上方传来周允竞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像是批评:“戴就好好戴,怎么坐我腿上了?”
“啊。”许熙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她考虑的太过专注,佩戴的位置在他的左胸口、她的右侧,于是身子自然而然地向周允竞那边倾斜,戴着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他大腿上。
这下像是要把“勾引”变成实锤了。
许熙抬起头,下半身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试图下去:“我我只是……”
周允竞打断:“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要送我胸花,还离我这么近?”
这话,在许熙听起来,像是在责怪她,责怪她自作多情凑上来。
胸花没戴上,她动作止住,心里慢慢又变得很难受,垂着脑袋:“别这样好吗?”
周允竞沉默少时,隔着一片近距离的空气看她,才说:“我什么样?”
不等许熙回答,他又说:“和你当初一个样?忽冷忽热?理解不了?跟哑巴一样始终不吭声?”
他说着说着,语调逐渐加重,像又要带上火气。
周允竞这一连串不客气的反问出来,许熙终于明白,周允竞现在是在故意治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当初怎么对他,他就要让她也同样感受。
“你记不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周允竞一字一句道,“你说的那些话是收不回的吗。”
“我现在想要收回,”许熙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天分手的场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记得,在很多个夜晚回忆过、梦到过很多次。她声音低低的,心里涌上很多、很多的酸涩,又低低地重复一次,“我想要收回。”
周允竞听见她的低喃:“告诉我,你想要收回,想要再回来找我的原因。”
这两天,许熙想了很多,她又想起司汤达《论爱情》中的“萨尔茨堡的盐树枝”,需要进行“第二次的结晶”。
周允竞认为她不负责任也好,说话不算话也罢,都可以,但她现在知道了,也学会了很多,改正了很多,以后有什么事,都愿意和他好好沟通。
她想她和周允竞也是这样,之前虽然很好,但总有一种浮于表面的感觉,她的心并未坦露出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没资格与别人共同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就算当初强硬和周允竞继续下去,也始终埋伏着一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