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铁正你早干什么去了？孩子没考上高中到现在，你放过一个屁吗？天天跟个没事人似的，就知道种地种地，要么就给别家处理纠纷，自家一团乱麻当个睁眼瞎，孩子心里想的啥也不知道，你说你配当个爹吗？”
关铁正怎么也没想到王素芬会冲着自己来，恼怒吼：“你就配当个妈？要不是小言今儿回来，你看孩子会不会跟你大吵一架？”
王素芬梗了下，说：“……那也比你好，至少我知道管孩子，不像你，甩手掌柜。”
关铁正愠怒：“孩子是靠管的吗？”
王素芬嗤笑：“不靠管靠什么？”
关铁正扬声说：“孩子要靠教。”
王素芬反问：“那你教了吗？”
关铁正：“……”
关小言赶紧制止住争吵，不然老俩口马上就要翻旧账了，接下来更没完没了。
她喊了一声还在沉思中的关磊，问：“关磊，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要读高中吗？”
已经下定决心的关磊偷偷瞄了眼亲妈，扭捏着说：“妈，我想复读，你能再供我吃三年白饭吗？”
王素芬：“……”
白饭不白饭的只是刚才说的气话，只要孩子上进肯学不糟蹋钱，她哪会不愿意？
她刚欲开口同意，关小言阻止道：“复读费你自己赚，包括关义也一样，正好暑假两个月，你们去把学费挣出来，以后自己的学费自己挣。你们可以去我饭馆打工，我开工资。也可以自己去城里找活计，现在放开市场，赚钱的门路很多，只要有心往后寒暑假肯定能把自己的学费挣出来。”
关磊一听斗志满满，自己赚自己的复读费，用着也舒坦，“行姐，我明天去冰棍厂批冰棍，我沿街卖。”
关小言嘴角扬起笑，适时的给出一个肯定：“嗯好想法。”
王素芬却一个哆嗦：“……小言，这样不太好吧，算不算倒买倒卖？可别跟关才一样，被抓进去送到农场干活，要干二十年！”
“妈，现在政策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很久没进城逛了？关才他是在黑市跟人倒卖，我们这是正儿八经凭自己劳动做生意，不一样的。”
王素芬不懂这些，她的确是很久没有进城了，一天到晚在家种地，想当初还是生产集体的时候，她都没感觉这么累，每天要干这么多活。
现在田地都是自家的，不种能咋办，不种以后吃啥？
王素芬心底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担心影响不好，你现在不常回来不知道，你三叔过得是什么日子。面相看着比你爸要老上十岁，有时候脑子还不清楚，逢人就说关才要给他带手表回来。范爱萍更不是个东西，脑子好时就让他去地里干活，脑子不好就不管他，你爹还偷偷给你三叔塞钱呢，哼，他以为我不知道。”
关铁正：……
关小言笑笑，扯开话题：“嗯妈我会注意的，诶关义呢，怎么一直没瞧见他？”
提到这个勤奋好学的儿子，王素芬脸上的笑容灿烂多了，“他去找同学玩了，俩人说去书店找学习资料。”
说着，王素芬凑到关小言耳边揶揄：“那同学是个女孩呢！”
“……”关小言不敢置信地盯着王素芬的脸，看她脸上露出调侃又欣慰的笑容，语气震惊又八卦：“那女孩和小义……”
谈八卦的人脑回路总是通的，王素芬听着女儿的未尽之语点点头：“我问过关磊了，他说俩人老在一块儿。”
“那关磊呢，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王素芬闻言撇撇嘴：“他没有，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饭拉屎和打架。”
关小言：“……”
她回头看向已经恢复心情抱着装冰棍的木箱子狂喜的关磊。
真是……
一个已经会喜欢女生了，另一个还在抱着冰棍玛卡巴卡……
——
下午，关小言带关磊进城，让哥俩住回小洋房，方便挣钱赚学费。
关义选择了在饭馆帮忙，过了饭点有空闲时间在店里看书。
而关磊是一天到晚在外头跑，早上卖包子，中午卖冰棍，晚上去电影院门口卖汽水瓜子花生……一个暑假下来，晒成了个黑炭，不过收入颇丰，他赚的钱至少是关义的三倍。
自己赚的钱读起书来知道心疼，再加上奔着当个文化兵的目标，关磊一年后成功考上了高中，虽然是所普通高中，但仍然叫人欢喜。
又过了一年，“老陶私房菜”的生意更好了，虽然这条街上新出了两家小饭馆，但由于陶铁手艺好，饭馆生意没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是国营饭店的生意大不如前。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着，突然有一天理发店老板跑过来说：“老板娘，国营饭店要倒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