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水缸破了!
晾衣绳……晾衣绳断了,衣服掉一地,上面还都是黑脚印!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关有德气得吹胡子瞪眼,拿手指指屋里的李老婆子,又指指外头的关小宝,憋了憋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谁家不是婆媳打架,夫妻对吵。他家可好,太姥和重孙俩个差三辈的打起来了……
六十岁的人在家和三岁的重外孙下死手打架,这说出去谁信!!
关有德觉得自己那么大都白活了,还是世面见得太少。
耳边关有德重重喘粗气,屋里还断续传来李老婆子的哀嚎声,关小言眉间一蹙,搂着“牛逼儿”问:“小宝,为什么打架啊?”
关小宝小手一抹额头,露出凶狠小奶牙说:“她抢米米。”
关小言跟随儿子视线看过去,终于在厨房门口的角落里发现了那散落一地的大白米。
关小言脸色一变,抬头看了关有德一眼,和他一起走到角落,又在袋口旁找到一捆被甩出来的钱票。
好家伙,这是偷盗!
关小言立马捡起那捆用显眼红毛线系起来的钱票,举到关有德跟前,气愤说:“大爷爷,你看到了吧,这是我家的钱票,还有这袋白米,我妈一直锁在柜里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要不是今天我家小宝看到了,家里什么时候遭的贼都不知道。见自己被看见就打孩子,幸好我家小宝这次没事,要是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关有德嘴角抽动,显然怒到极点。
过了片刻,他嘶哑出声:“小言丫头,你想怎么解决?”
关小言眼神一利,从愤怒中迅速抬起头,斩钉截铁:“分家!必须分家!”
这次的分家可不像大众认为的兄弟之间分家,而是将李老婆子这个亲娘给分出去,说难听点就是断绝关系。
心知肚明的关有德默了默,没有说话和同意,窒息安静。
关小言紧了紧拳头,继续说:“大爷爷,我奶这人虽然平时爱膈应人占点小便宜,但要让她做出撬锁偷钱票这种事应该不敢,今天这事绝对有人撺弄。”
关有德沉默听着关小言的声声怨愤,紧皱的眉头下,恍如拨开迷雾清明:这恐怕……是老三指使的!
关有德瞬间怒火升腾,从关小言手里接过那捆钱票,抬脚往堂屋走去。
“李氏,这是怎么回事!”
关有德怒气冲冲将一沓红绳钱票甩到李老婆子面前的桌上。
王素芬顺着看过去,脱口而出惊呼:“我锁在卧房柜里的钱票咋在这里?”
关有德闻言脸一黑,怒上加怒。
站在李老婆子身旁的苏老太太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慢慢不着痕迹走到关有德身边,同他一块儿审视着这个妯娌。
李老婆子被周围各异眼神看得又羞又恼,尤其这其中还有她又嫉又恨几十年的苏老太太,心里不禁更加抑郁。
“什么钱票,我不知道。”李老婆子阴着脸,死鸭子嘴硬。
关小言抱着儿子进屋,响亮拆台:“小宝,告诉大家你刚为什么要打架。”
关小宝一见李老婆子,立刻燃起雄雄斗志,高声喊:“打死你,抢米米……”
李老婆子狠狠瞪着刚和自己干架的小杂种,身体诚实的往后躲了躲,裂开的嘴角逞强叫嚣:“来呀,以为我会怕你啊,小杂种。”
关有德看得怒火中烧,大发雷霆:“李、氏!你还有没有点长辈样!”
新仇旧恨全在心,李老婆子不服气地撇撇嘴,大着胆子翻了个白眼:“呸,假正经。”
“……”关有德气得太阳穴一鼓一鼓,扭头就跟关小言说:“去把你二叔、三叔喊过来。”
关小言心中一喜,立刻把儿子交到亲妈手里,喜不自胜朝门外跑去。
李老婆子看得一惊,龇牙咧嘴站起来,指着关有德嚷:“别以为把他俩喊过来我就怕,儿子管不了亲娘,他们来也没用。我告诉你,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想要过当爹的瘾,自己生一个去,别来使唤我儿!”
王素芬被骇得深吸口气,急忙抱着小外孙闪远点:我的天呐,这老虔婆今儿是疯了吧?!
两儿战死,未曾留后,是关有德老夫妻俩一生不可提及的痛。
关有德气到极点怒极反笑,一把挥开老伴紧拽自己的手,冲到李老婆子跟前,指着她鼻子骂:“你个蠢货,死性不改,信不信我替老二休了你!”
几十年都被这句话威胁。
刚打过一架只觉热血沸腾的李老婆子瞪起眼,冲人嘶吼:“你休啊,有本事把人从坟里刨出来休我。”
关有德勃然大怒,瞪着李老婆子,吼声吩咐:“关铁正,去把你舅家人请过来,看我今天不把你妈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