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言面无表情地瞄着遛得比兔子还快的汪子梁二人,气急地将手里的两只耳朵拧得更紧了,“你们是当我瞎,还是老眼昏花?关磊关义,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呀,居然敢偷偷逃课,还敢和军人动手,我看你们是身上的皮痒了!”
觉得耳上力道又加了几分的关磊,头被迫歪得都快撅过去了。他一改刚才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模样,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苦皱着脸哀求道,“嘶、嘶……姐姐姐,有话好好说,这这这……还有外人在呢,别别别……给点面子……”
在亲妈面前都不会这么怂的关义,赶忙扬起一抹讨好讪笑,不住附和,“对对对,姐,咱们有事等回家再说,我给你好好解释,你先……把手松松……”
关小言松下一秒的手又猛地揪紧,好好拧了拧那两只耳朵后,才一把松开,低声警告了一句,“等回家再和你们算账!”
关磊与关义面面相觑,不由苦恼地叹息一声,一人一边,一左一右,神情同步地垂丧着脸,揉着又红又烫的耳朵,心里郁闷至极。
关小言咽下怒火,转身扬起一抹友善笑容,对着张忠国不住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了,军人同志,这几个孩子不懂事,刚才没弄伤你吧?”
张忠国淡笑着摇摇头,上下好好打量了关小言几眼后,突然立直身体,认真地自我介绍道,“关同志你好,我是张忠国。”
关小言一楞:张忠国……谁啊?
“哦哦哦,张同志你好,孩子不懂事,给你惹麻烦了。”
张忠国脸上笑意加深,向来粗犷的大嗓门情不自禁柔和起来,“不碍事的,关同志,那咱们……这是直接去你家,还是先在这附近走走再过去?”
“……”
关小言猛地深吸一口气,心头升起一抹说不出的恼火:什么人啊!不是说不碍事吗?还去她家干嘛?找茬?
关小言目光蓦地冷淡下来,“张同志,这点小事就不用兴师动众去家里头了,咱们就在这儿解决好。”
“啊?”张忠国一怔,有点不敢置信。
……那么随便吗?
张忠国纠结地拧起眉,瞄了眼身侧的见面礼,想了想还是劝道,“关同志,我觉得这种事,咱们还是要当着父母的面比较好。”
关小言忿恼地看向张忠国,语气不太好地冲道,“我二十多了,嫁过人,是个成年人,今天这事能做主,你不必再找我父母。”
张忠国迷惘地挠挠头:这是……已经开始相看了吗?
“哦,关同志,我也娶过妻子,今年虚岁二十八。”
“……”
关小言嫌弃地蹙起秀眉:说的什么玩意儿!有毛病吧?
她略过心底疑虑,迅速严肃起脸,不假辞色道,“这话你不必对我说,我不关心你的家事,只想知道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听了这话,有进一步想法的张忠国,心里猛然一咯噔,忍不住斟酌起来——
不关心这些……
她是没看上自己?还是从介绍人那里知道了,所以不感兴趣?
处理……
莫不是关同志觉得自己打了她弟弟,对他不满意了!
想到这儿,张忠国心里顿时一急,赶紧为自己解释说,“关同志,你放心,我没伤着他们,我控制着力道呢。”
“?”
觉得和这人说话好费劲的关小言,心里头冒火,“……不是,军人同志,你一会儿想去我家里告状,一会儿又怕我追究,说没伤到人。你也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军人,怎么着,想欺负我们平头百姓啊!”
张忠国呼吸一滞,心急如焚地直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想去你家告状,没想欺负你……”
“哈哈哈……”
关小言立马板起脸瞪向还敢发出笑声的关磊,“你笑什么笑!皮子又紧了,要我现在给你松松吗?”
“不是,哈哈哈……姐,你晓得他是谁不?”
关小言一愣,随即厉声问道,“谁?”
关磊大笑着挤挤眼,指着对面焦灼不安的张忠国,朗声说,“姐,他是妈给你相看的对象啊!”
“!!”
关小言震碎了瞳孔,面色一僵,脑中飞快闪过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很快,一抹羞赧和尴尬浮上面颊,胭脂似火:该死的……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过了半晌,关小言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抬眸看了眼还在对自己笑的张忠国,又发窘地飞速躲闪开来,满心无力。
良久的寂静,在宽阔的土路上来回传递,只余下不时响起的闷笑声,打破凝滞。
揉完耳朵的关义,看着没空理会他们的关小言,眼珠一转,轻轻拽了一下关磊的衣服,指了指大路口,使了个眼色。